“先前弘晟与弘历来见了朕,说是打算主审摩阿隆一案,卿以为可行否?”
这一听方苞的分析与弘晴几乎如出一辙,诚德帝信倒是信了,可心情却并未好转,反倒是更恶劣了几分,此无他,诚德帝深感自个儿这个皇帝当得一点意思都没有,手脚压根儿就施展不开,不单要受八爷等兄弟们的钳制,就连儿子们都掌控不住,心烦气躁之下,并未接受方苞的意见,反倒是破罐破摔地打算肆意行事上一回了的。
“陛下明鉴,若是只审摩阿隆一案,又能在大军出征前结案的话,应是可行。”
这一见诚德帝脸上满是阴霾之色,方苞也有些吃不住劲了,又不敢真将话挑明了来说,无奈之下,也只能是给出了个谨慎的建议。
“嗯,那就这么定了,尔这就拟诏罢。”
诚德帝显然是打算给弘晴一点脸色看看的,也不去细想会不会因此引得弘晴暴然奋起,一挥手,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了令。
“喳!”
方苞虽是有心再劝,可一见诚德帝已是满脸的不耐之色,也就不敢再多言,只能是无奈地应了一声,走到了一旁的几子前,抄起一张空白的诏书,又从笔架上取下了一支狼毫笔,蘸了下墨水,摆出了副恭听圣训之模样……
“嘿,烂泥就是烂泥,终归难以扶上墙,白费了先生一番苦心了。”
弘历人虽尚未回府,可却是派了人将养心殿里发生的诸般事宜转告了正在等消息的四爷与邬思道,听完了来人的转述,四爷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对当初邬思道一力坚持选择弘晟的决断,也不免颇多的怨气,虽不曾明说,可言语间却是明显透着那么个意思。
“白费么?呵呵,王爷未免太过悲观了些,邬某倒以为这么一闹,二阿哥与世子必能有所得哉!”
邬思道多精明的个人,又怎会听不出四爷这么番埋汰话语背后所潜藏的真实之意思,不过么,他却不打算解说个中之蹊跷,而是老神在在地笑了笑,一派风轻云淡地便给出了个判断。
“嗯?先生说的是……”
一听邬思道这般说法,四爷的眉头当即便是一扬,狐疑地打量了邬思道好一阵子之后,这才不解地试探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王爷不必惊诧,就今上那等心胸,又岂是忍气吞声的主儿,此番二阿哥这么一闹,仁亲王之强势也就浮出了水面,必会激起今上置气之心思,赌气一起,我等自可坐收渔利也,王爷若是不信,且拭目以待好了,若是某料得不差的话,圣旨旦夕必下无疑。”
邬思道淡然地笑了笑,伸手捋这胸前的长须,自信满满地便给出了个解释。
“这……”
尽管邬思道说得极为自信,然则四爷却并未全信,只是一时间又找不到反驳之言,也就只能是狐疑地支吾了一声。
“王爷且稍等好了,消息怕是很快便会有的。”
邬思道显然是不打算再多言解释了,笑呵呵地一摆手,简单地便下了个结论,一听此言,四爷自也就不好再往下追问,眉头紧锁地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禀王爷,圣旨已下,着二阿哥与弘历世子主审摩阿隆贪腐案,限时十日,请王爷明示。”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书房里依旧是一派的死沉,无论是邬思道还是四爷,都不曾再开口言事,突然间,一阵脚步声大起中,就见了因和尚已是急匆匆地闯进了书房,朝着四爷便是一合十,紧赶着便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什么?竟真如此?”
早先尽管邬思道说得天花乱坠,然则四爷却是打心眼里不信的,此无他,在四爷看来,弘晟那个废物既是在诚德帝面前露出了不堪的本来面目,不加以重处也就罢了,又怎可能再重用之,这明显不合乎常理,可此际居然从了因和尚口中道出了这等吊诡之消息,四爷又如何肯信,当即便瞪圆了眼,满脸诧异状地便追问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