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重大,曹宁自不敢胡乱多嘴,也就仅仅只是简单地给出了答案,却不带丝毫个人的判断。
“嗯,圣上处可有甚旨意否?”
一听曹宁这般肯定的答复,弘晴的眼中立马有道精光一闪而过,但并未多言此事,仅仅只是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便即转开了话题。
“圣上密旨在此,请王爷过目。”
听得弘晴转入了正题,曹宁自不敢稍有耽搁,一抬手,接下了背后的包裹,解将开来,从内里取出了份卷着的诏书,双手捧着,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嗯,刃山一路辛苦了,先下去歇息罢。”
弘晴伸出双手,恭谨地接过了密旨,但并未急着去看,而是嘉许地点了点头,声线平和地吩咐道。
“喳!”
弘晴既已发了话,曹宁自不敢多有迁延,紧赶着应了一声,便即就此退出了书房,自去侍卫处报到不提。
果然,老爷子还真就是保守到底了!
密旨关系到山西一行的成败,弘晴自是不敢轻忽了去,曹宁方才退下,弘晴已是紧赶着用裁纸刀挑开了圣旨外头封印着的火漆,一抖手,已是将诏书平摊了开来,一目十行地过了一遍,脸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此无他,老爷子显然不甚相信山西官场已是糜烂到无可救药之地步,也不相信山西旗营会有谋逆之行事,对弘晴所奏的诸般事宜,虽不曾有个明确的指示,可诏书里却是隐约表达出了怀疑之意味,末了么,虽是给了弘晴相机行事的权力,可诸多叮嘱无疑是在要求弘晴不得将事态闹到不可收拾之地步。
这回麻烦大了!
老爷子有疑虑之心,这一点,弘晴可以理解,没旁的,若是换成弘晴处在老爷子的位置上,同样也会有所怀疑,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两个大员涉案,而是通省大员尽在其中深陷,一旦揭破,朝野必然会动荡不已,似这等大军西征在即之际,显然不是件好事来着,身为帝王,老爷子打心眼里就不希望此事为真,对弘晴所言诸事有所怀疑也属理所当然之事了的,而这,对于弘晴来说,就只意味着一件事,那便是麻烦来了——没有老爷子的坚决支持,要想动山西方面如此多的大员,弘晴所要冒的风险可谓大矣,纵使能一举将诸多贪官污吏尽皆拿下,也未见得能合乎老爷子的心意,更别说奎宁安、苏克济等人手中都有重兵,要想一举克敌,又岂是易事?
怎么办?
弘晴出差使不是第一回了,大案小案也不知办过了几番,还真就从未遇到过有若此番这般凶险的局面,当然了,也不是没有稳妥些的化解之道,实际上,老爷子的密旨里隐约就透露着这么一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消弘晴昧着良心来个糊涂官乱断糊涂案,将赵凤诏当了替罪羊,山西的局势立马便可稳下大半,至少不会惹得奎宁安等人狗急跳墙,至于后续处置么,大可徐徐图之也就是了,左右不过牺牲一个赵凤诏,便可换得山西地面的安稳,这等买卖似乎做得过去,问题是弘晴压根儿就没打算这么做了去,这不单是公正与否的问题,也不单是对老十三的承诺之缘故,更多的则是弘晴就没打算放过这等打击八爷势力的良机,如此一来,所要冒的风险无疑就大到了极点,不单须得防着奎宁安等人的狗急跳墙,还须得做好被老爷子责怪的准备,如何尽可能妥当地处置此事就成了摆在弘晴面前的一道棘手至极的难题。
是死是活鸟朝上,顾虑那么许多作甚!
弘晴到底不是个优柔寡断之辈,尽管心中也会有挣扎,可毕竟是杀伐果决之人,思忖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决定按计划展开,至于后果么,该如何也就如何了去,一念及此,弘晴也就没再多犹豫,看了眼侍候在侧的李敏行,面色肃然地吩咐道:“敏行,去,将何涛给本王叫了来!”
“喳!”
李敏行乃是弘晴的绝对心腹,自是清楚弘晴如此下令的意味何在,心神立马便是一凛,但却不敢多言,恭谨地应了一声,便即匆匆退出了书房,自去寻何涛来见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