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楞泰显然很是着急,压根儿就没空去理会那些接旨的虚礼,大手一挥,不容分说地便将老爷子的口谕宣了出来。
“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尽管是口谕,可一旦宣了,应有的礼数却是万万不能少,这不,德楞泰的话语一出,弘晴已是赶忙跪倒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般地谢了恩。
“末将还要去别处宣旨,就不多逗留了,晴贝勒且请自便好了。”
待得弘晴礼数一毕,德楞泰紧赶着交待了句场面话,这便转身就要走人。
“德大人且慢,这三更半夜的,皇玛法他……”
要装不知,那便须得装到底,哪怕心里头明镜也似地清楚,可弘晴还是做出了副莫名惊诧状地喊住了德楞泰,迟疑地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末将真不知,晴贝勒且莫难为末将了,告辞,告辞。”
这一见弘晴要刨根问底,德楞泰可就有些心慌了,没旁的,满朝堂上下,又有谁不知弘晴的难缠,真要是再多跟弘晴瞎扯一会儿,只怕老底都得被弘晴端了去,德楞泰自认是粗人,可真没胆子跟弘晴玩啥心机的,敷衍了一句之后,便即逃也似地径直往四爷所住的养心轩赶了去。
“呵,这个老德!”
眼瞅着德楞泰就这么落荒而逃了,弘晴不禁为之哭笑不得,摇头笑骂了一声之后,也没再多迁延,这便朝着紧随在侧的高大诚交待了几句,便已是领着李敏行等人匆匆乘马车向万树园方向赶了去……
“禀王爷,德楞泰、德大人来了,说是有陛下口谕要宣。”
夜已经很深了,然则今夜似乎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不止是弘晴不曾休息,四爷也还没睡,正与老十三、邬思道等人在后花园里一边浅饮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着,正自谈笑无忌间,却见管家急匆匆地从园门处行了进来,连大气都顾不得喘上一口,便已是急吼吼地禀报了一句道。
“哦?”
一听这等时分来了圣谕,四爷不由地便是一愣,疑惑地扫了管家一眼,而后将探询的目光投到了邬思道的身上。
“变天了!”
邬思道并未让四爷失望,言简意赅地便道破了谜底。
“啊,这……”
尽管早就料定太子会被废,可真到了这等时分,四爷还是忍不住大吃了一惊,一时间竟不知该说啥才是了。
“王爷莫慌,且自去好了,一切以前议之章程应对,便可保得无虞。”
邬思道并未多言,仅仅只是简略地交待了一句道。
“嗯,也罢,十三弟也一并去接旨罢。”
有了邬思道这话,四爷的心当即便稳了下来,也没再多啰唣,这便起了身,朝着兀自茫然不已的老十三一招手,发出了同去的邀请。
“好叻,四哥,您请。”
这一听四爷发出了邀请,老十三也没再多想,这便紧赶着应了一声,便打算与四爷一并到前门接旨去。
“慢,王爷只管自去接旨,十三爷还是走后门回自家府上接旨为妥,以免遭人闲话。”
没等四爷兄弟俩动身,邬思道突然从旁插了一句,毫不客气地否决了四爷的提议。
“这……,也罢,就依先生好了,十三弟,委屈你了。”
尽管搞不明白邬思道此言之用意何在,然则四爷对邬思道却是有着绝对的信任,也就只是略一犹豫,便即同意了邬思道的提议,朝着十三爷拱了拱手,满脸歉然之色地致意道。
“不妨事,四哥且自去,小弟这就先回了。”
老十三显然很不满邬思道的这么个提议,可也没多言,无奈地应了一声,也不等四爷有所表示,便已是转身向后门行了去,脚步匆匆间,便已是去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