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宋淮砚说着,就抬起脚来,进了寺院里。

傅沅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这一进去,才发现这寺庙很大,幽深宁静,空气中有股无处不在的檀香,却并不刺鼻。

正中广场的佛坛上,侧身睡着一座卧佛,面东背西,头南而足北,一手微曲托头,一手平伸置于腿上,双腿直伸,而且面部五官端正,眼睑微瞌,慈祥安静,如静修入定之神态,仔细体味,似有匀细鼻息相闻,其天生妙成,让人叹为观止。

即便傅沅并非信佛之人,心中也少不得有些震慑之感。

广寒寺以大雄宝殿为正殿,大雄宝殿周围苍松入云,古碑如林,身临其境,给人一种深山古刹、清静幽雅、空灵之感。

傅沅和宋淮砚到了正殿,就有一个身着青袍,看样子只二十多岁的僧人候在那里,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无尘大师已等候两位施主多时,请。”

傅沅这才明白过来,宋淮砚是特意带她来见无尘大师的。

傅沅心中忐忑,双脚像是粘在地上一样,许久都迈不开步子。

“施主请。”

傅沅听着这僧人的话,不知为何竟跟着走了进去,大殿内坐落着三座佛祖,安详宁静,左边墙上贴着一个大大的“静”字,一个身着□□,年近古稀的老僧人坐在下头的蒲团上,诵着佛经。

佛经传入耳中,竟叫人觉出几分平静来,傅沅忐忑的心也跟着安静下来。

在那小僧的示意下,傅沅和宋淮砚在不远处的两个蒲团上坐了下来。

无尘大师足足念了一个时辰的经,才睁开眼来,将挂在手中的紫檀佛珠放在桌上。

“两位施主,听老衲诵经有何感悟?”

无尘大师方才所诵的乃是释迦摩尼的《百业经》,是一部讲述因果的佛经,傅沅虽不知无尘大师为何挑了这百业经来诵读,脑子里却是不由得回想起那个梦来。

虽不是前世今生,她时常做那个梦,想来也有因果之理。

傅沅不是信佛之人,却也由不得揣测起无尘大师诵这《百业经》的缘由来。

难道,无尘大师佛法高深,真能洞悉万物,看出她的来处来。

不等傅沅开口,无尘大师便朝她这边看过来,看了许久,在傅沅快要按捺不住时,突然轻声叹了口气:“施主心不静,则意乱,若心静,则云散。”

“既来之则安之,何必计较前尘过往,扰乱施主心神。”

话音传入耳中,傅沅的心猛地跳动一下,抬起眼来朝无尘大师看去,却见着对方已经闭上眼睛,拿起手中的佛珠低声诵起经来。

傅沅虽有心细问,见着无尘大师再无开口之意,也只好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随后才意识到,方才无尘大师的话,也被宋淮砚听在了耳朵里。

她下意识朝某人看去,却见着宋淮砚并无诧异,只是看着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叫人看不明白的味道来。

直到两人出了大殿,耳边才传来他的轻笑声。

“既来之,则安之。沅儿是从何处来?是人?是妖?还是别的什么?”

宋淮砚一句话,就叫傅沅愣在了那里,直到看到他眼底的那丝戏谑时,才明白他这不过是句玩笑话。

“若是妖,你还敢娶进门吗?”傅沅却是忍不住出声问道。

宋淮砚愣了一下,随即扬了扬唇角:“若是妖,沅儿也太不尽职了,怎么身上一点儿妖的魅气都没?”

“难不成,是只未通人事的小妖?仅仅是修成了人形?”

傅沅哪里想到他竟会说出这番轻浮的话来,一时脸一红,没好气瞪了过去,之前的那些紧张和不安全都烟消云散了。

她并未看到,在她转过身去的时候,宋淮砚眼中的那些深思和诧异。

没有在广寒寺多停留,从大殿中出来,两人就坐上了马车,朝山下驶去。

明明,来的时候是专门来上香的。

这会儿却是连一炷香都没上,果然只有宋淮砚这样性子的人才能做得出来。

☆、第94章 事发

到傍晚的时候,马车才在宣宁候府的门前停了下来。

目送傅沅进去,宋淮砚才上了马车,出了朱紫巷。

第二天一大早,宋淮砚才刚起身,就见着燕九从外头进来,脸上有着少有的凝重。

“说吧。”宋淮砚挥了挥袖子,将伺候梳洗的人全都遣了下去。

“少爷,无尘大师昨晚圆寂了。”燕九说完,就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来。

“这是慧安师傅派人送来的。”

宋淮砚伸手接过信,打开信封,里头只放着一张满是檀香味的纸,上头简简单单写着一个“恕”字,却叫人无法理解其意。

宋淮砚眼睛盯着那字看了良久,才丢进了不远处的炭盆里。

纸张掉落,转瞬就成了灰烬。

“收拾东西,明日就动身吧。”

“是。”燕九应了声是,转身退了出去。

傅沅并不知无尘大师圆寂的事情,从广寒寺回来,就整日待在映月阁看书,或是闲来做上几针绣工,眼看着就要到年底了,距离她及笄的日子也愈发近了,万嬷嬷经常说要在出嫁前绣好嫁衣,虽然府里的绣娘不少,可还是自己一针一线绣着更显诚心,如此,老天爷也会眷顾,叫她嫁人后一切安稳,得夫君喜欢。

傅沅虽然并不信这些,却也听话的腾出时间来亲自绣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