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1 / 2)

田妈妈松口气,劝道:“老夫人身子骨一向也不好,现撑不住,不如先去安歇,若有什么事,我再喊老夫人。”

罗文茵才要答应,一想,不行,我得撑着,撑到明天再告诉林氏,说我撑不住,让她把娃儿接回去。

现先去安歇了,明早龙精虎猛的,再要把娃儿甩锅,就不是很好开口。

田妈妈见罗文茵不肯去睡,不由感叹道:“老夫人真是为这个家操碎了心,为子孙操碎了心哪!”

说着,她亲去拧了湿毛巾来给罗文茵敷脸。

冷毛巾一上脸,罗文茵马上醒神了,闷着声道:“希望宾哥儿明天能退烧,若不然,老身也撑不住了。”

一会儿,吴妈妈煎了药端进来,喊乳母抱起李宾,几个人协力,把药灌进李宾嘴里。

李宾睡得迷迷糊糊,被摇醒灌药,自是大力挣扎,又哭又闹。

好容易灌完药,李宾胸前湿了一大片,一半是泪水,一半是残药。

几个人又协力给他换衣擦身,待弄完哄他睡着,已是夜深。

罗文茵一上床,沾到枕头时,几乎马上睡着了。

管理府务不容易,做人祖母不容易啊!

第二日一大早,她还没醒,枕头边就全是声音了。

李宾的声音:“祖母,宾儿要吃糕糕。”

田妈妈的声音:“哥儿乖,咱们上那边去玩,让你祖母再睡一会。”

乳母的声音:“吴妈妈,哥儿今早还要喝药么?”

吴妈妈的声音:“虽退烧了,到底还有些余热,自还要喝药的。外间小丫头已开始煎药了,待会儿让人送无核蜜枣过来给哥儿送药。”

宝珠的声音:“妈妈,且领着哥儿出院外走一走,别吵着老夫人睡觉。老夫人昨晚熬了一晚,却怕熬坏身体。”

李宾的声音:“不嘛,我就要祖母!”

罗文茵:呜呜,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她正打算不管不顾继续睡觉,又听到婆子进来跟吴妈妈禀报,道是李飞白等人来了,正候在帘外,等着进来请安。

罗文茵:呜,苦命啊!没法再睡了呀!

她勉力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好哎,祖母醒了!”李宾拍手笑起来。

罗文茵闭着眼睛又晃一下头,待得宝珠拧了毛巾给她擦脸,这才清醒一点。

宝绿很快又端来洗漱用品,服侍着她漱口,擦一点护扶的油脂,挽起头发,再穿上外衣,这才去传唤一众人进来请安。

吴妈妈去守在门口,看着其它人进来,待见李飞墨也要进来,便拦住道:“二爷止步。”

李飞墨黑着脸道:“我给母亲请安尽孝,你一个奴婢敢拦我?”

吴妈妈冷笑一声道:“二爷说这话不怕天打雷轰么?你所谓的请安尽孝,却是一次两次忤逆老夫人,气得老夫人肝火上升。昨儿老夫人也发话了,二爷没有想通之前,不必来请安。现二爷硬要进去,奴婢自不敢拦,但若还是进去吵架,这厢母子情份怕是要尽了。”

吴妈妈也是罗文茵心腹妈妈,从小服侍到现在的,她说的话,一般就能代表罗文茵说的话。

李飞墨虽然嚣张,听着吴妈妈后面这句话,到底是止步了。

李飞白和林修雅一进门,请安毕,就有乳母抱了李宾过来给他们请安,又提及李宾昨晚发烧,请了白御医诊治,老夫人守了一晚云云。

李飞白一听,忙转向罗文茵道:“辛苦母亲了!”

林修雅摸得李宾已退了烧,且瞧着活活泼泼,一下放下心来,也向罗文茵道谢,又道:“亏得母亲及时请医,精心照料,宾哥儿才好得这般快。”

田妈妈也代罗文茵表功道:“老夫人昨日处理府务,本来累着了,及至晚间宾哥儿发烧,她老人家忙忙请医,又亲自守着宾哥儿,我们数度劝她安歇,她却是不肯,直待宾哥儿喝了药,熟睡了,老夫人才肯上床安歇。”

林修雅一听,红着眼眶道:“由母亲照料着宾哥儿,我最是放心不过的,只是如此辛苦母亲,儿媳心内却有些不安。”

罗文茵:很好,你不安就赶紧把儿子领走吧!

田妈妈偏要开口道:“大夫人,你只管好好养胎,老夫人既接了宾哥儿过来,自然尽心照料,你也不必不安,心内知道老夫人可敬便好。”

林修雅恭谨道:“田妈妈说得极是。”

罗文茵:什么什么,说半天不接走儿子,还继续放这儿让我受累?

等一众人请安毕退下去,罗文茵吃完药膳,再看着乳母喂李宾吃完粥水,灌了药,哄着出门口去玩,便让宝珠放下纱帐,上床补眠。

她才睡了一小会,却听吴妈妈的声音在床边轻轻呼喊。

“又有何事?”罗文茵有些暴躁,勉强睁眼睛。

吴妈妈小声道:“老夫人,户部梁主事的夫人来了。”

罗文茵迷糊问道:“我要亲迎么?”

吴妈妈失笑道:“老夫人这是连日劳累,现又没睡够,有些迷糊了呢!户部侍郎下面四个主事,不过从四品官,这位梁主事的夫人唐氏,勤快上门,不过来巴结老夫人的,何须亲迎?”

“哦!”罗文茵一听,准备闭上眼睛继续睡。

吴妈妈忙又喊一声道:“若是往日,自是要说老夫人不得空,先打发了再说,但是唐夫人今日上门,却不好拒,老夫人出去会会才好。”

罗文茵“嗯”一声问道:“为何呀?”

吴妈妈无奈道:“老夫人忘了么?上回唐夫人来时,您不是拜托她给二爷物色一位姑娘么?她应是为这个事来的。这位唐夫人哪,出身不高,亏得会拉媒帮纤,给几家府中夫人解忧,倒也算出了头,有些人缘。她来了,应有一些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