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2)

孟串儿忍着剧痛把身子稍微抬起来保持一个半坐半躺的倚着墙壁的姿势:“而且你肯定已经结婚了,你有老婆,《gu兰经》也说不可碰外邦女子,否则就会下地狱。”

接下来的沉默就像过了好几个小时那么漫长。德哈拉又将手伸了过去,摸着苏珊娜的大腿。

苏珊娜非常明显地战栗了一下,然后睁着眼睛瞪着德哈拉:“别碰我!阿拉会杀了你!我会杀了你!”

她完全领会了孟串儿话里藏着的机锋,并且见招拆招地威胁起了德哈拉。

这一次德哈拉轻蔑地笑了:“你杀不了我!你是个没用的女人!你的唯一作用就是可以用来操!”

“我当然可以!我会跆拳道!我的腿很有力量!一脚就可以踹飞你!而且阿拉会送你去地狱!阿拉觉得你违背了他!你不忠于阿拉!”

孟串儿有点敬佩这个同行,聪敏智慧又勇敢,说刚才的那几句话当当当当跟连珠炮一样。

孟串儿在旁边添油加醋:“你会掉入哲罕南的!”哲罕南指的就是这个宗教的地狱,类似佛教里面的五无间地狱。

一年多以前,孟串儿跟李丰隆和张超采访一家遇到恐袭后流离失所的难民学到的这个名词。

“对!阿拉会送你去哲罕南!”苏珊娜坚定地冲德哈拉说,仿佛德哈拉去哲罕南已经是一件成了定局的事情,又仿佛已经看到了到了哲罕南之后德哈拉会遭受怎样的惩罚和折磨。

“我跟苏珊娜不会去哲罕南,我们会去天堂,我们会见到阿拉,我们一定会跟阿拉告状,说你是一个不遵守教义的畜生!”

孟串儿信誓旦旦,声音仍然虚弱,但语气中透露着毋庸置疑的力量。

苏西查上前拽了一下德哈拉的衣服:“朋友,我觉得她们两个说得有道理,我们不能背叛阿拉。”

德哈拉烦躁地用那双脏了吧唧的手抓了抓一根毛都没有的头:“知道了知道了。但是你们两个也不可能进天堂。”边说边站起身来把枪捡了起来。

苏珊娜长舒了一口气,用感激的目光无声地看着孟串儿,孟串儿冲她笑笑表示明了。

孟串儿问道:“为什么我们不能上天堂?”

“因为你们不是穆斯l,你不做穆斯l,就绝对不可能上天堂。”

“为什么上天堂就必须要做穆斯l?”

“阿拉说的!《gu兰经》说的!”德哈拉觉得孟串儿是个蠢货,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实都当做问题来问,看来记者的脑子都不太好使。

“我相信阿拉,”孟串儿说:“但是我叫他佛祖,苏珊娜叫他上帝,如果我们一生做好事,做好人,就可以上天堂。”

德哈拉非常执拗:“你们去不了天堂!你们不是穆斯l。你们是穆斯l,去天堂;不是,不能去。”

“你认为只有一个天堂?”

德哈拉和苏西查同时点了点头。

“你们难道不认为阿拉会因为你们做了坏事,比如说绑架我们而动怒吗?”孟串儿反问道。

苏西查非常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是首领让我们绑架你们的,首领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阿拉,所以间接地等于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阿拉。”

就这脑袋瓜子还懂得朋友的朋友是朋友这一套复杂体系呢?孟串儿又追问了一句:“你认为阿拉让你们的首领绑架我们?”

德哈拉有些不耐烦了:“你应该看看经文,你要自己学习经文就不会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经文里没有教你们枪击别人,绑架别人,然后把无辜的人关在暗无天日的黑洞里。”

“你去读《gu兰经》,去做穆斯l,这样就能上天堂,不做你就上不了。就这么简单!”

苏珊娜插了一句话结束了这段继续下去也会反复绕回来的圆圈对话:“等我跟孟回到了祖国,就会找机会认真读《gu兰经》,我们会仔细体会你说的这些话的含义。”

德哈拉点点头,很显然,苏珊娜的话让他很受用很满意。孟串儿心里翻了一万个白眼,这个世界上每一种宗教都是值得尊敬的。

无论是伊斯l教还是佛教基督教,抑或是中国本土的道教都是以劝人行善为本。

任何一种宗教都不会教人杀人放火绑架恐袭,除非是邪教。

而宗教无罪,以上所有宗教都有极端分子,都有极端曲解宗教含义创立邪教的例子。

所以孟串儿尊重每一位认真遵守教义的穆斯l,但是她非常讨厌曲解阿拉话语的这两个货。

苏西查向破木门走去:“我要上厕所。”苏珊娜和孟串儿没用他示意就把眼睛闭了起来。苏西查站在门后,手里拿着一个空的塑料水瓶,开始往里面撒尿。尿液冲击到塑料上面的特殊声音让孟串儿浑身不舒服。

当你被关在一个这样的鸟不拉屎的地方,就不要探讨什么隐私权了。上完厕所后苏西查拿过水壶让德哈拉帮忙倒水洗了洗手。

“我好了。你要上厕所吗?”他问孟串儿。

孟串儿还真的有点想上厕所,她搞不清楚自己多久没上厕所了。但是她环顾了这间破屋子的四周,揣测着能够给她上厕所的地方。

苏珊娜看出了孟串儿的想法:“门口那个银色的金属桶,是给我们上厕所使用的。”

孟串儿摇了摇头。孟串儿小时候有个毛病,就是一定要在坐便的地方拉屎,如果没有坐便她宁可憋着不拉。

在她8岁那年,妈妈和爸爸同时出差,把她送到了乡下的朋友家。那位阿姨的家里哪哪都好,院子很宽敞,电视机随便看,火炕也很舒服,每天还能跑到田间地头去摘果子吃。

然而就是没有坐便器。孟串儿整整憋了7天,是的你们没有听错,憋了7天。

最后两天她已经吃不下去什么东西,而且经常要在地上踱步对抗越来越难以抑制的洪荒屎意。

等妈妈来接她的时候,她哇地就哭了:“快回家!我要拉屎!”

当然,随着年龄的增长,在做了调查记者这一行之后,已经完全抛弃了这份矫情。

水泥管子都能睡觉,野地里边拉屎边用手赶蚊子这不算啥。

但是这不包括在绑匪面前这样做。

孟串儿脑子里有一个听上去很蠢的念头,似乎在这个地方解决方便的问题,或者傻了吧唧地坐在那个银色金属桶上,就意味着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