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嘉澍垂下眼眸,低声说了一句“林馥蓁,你以前真可爱。”
林馥蓁别开脸去,透过玻璃窗凝望着广场。
咖啡馆角落处,老唱机在播放着很老的歌曲,歌声无忧无虑。
无忧无虑重复歌唱着:
在我小时候,圣诞树是那么的高。
当别人在玩耍的时候,我们总是与爱相伴。
不要问我为什么,时光已经悄然流逝。
现在我们长高了,圣诞树显得那么的矮小。
我们小时候种的苹果树也长高了,并且结出了果子。
我猜我会在五月的第一天哭泣。
为了和我们一起成长的那颗苹果树。
我看着苹果一个个从树上掉落,回想它们的成长时刻。
苹果树下,我吻你脸颊那天,你是我的。
……
苹果树下,我吻你脸颊的那天,你是我的。
这是她某年一整个夏天都在听的歌,一遍遍听着,直到一张脸泪流满面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如果很久很久以前,嘉澍在她吃掉奶油甜点时能说出“林馥蓁,你真可爱。”也许,她脸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眼泪了。
无忧无虑的旋律伴随着他们走进歌剧院,她挽着他的手,和那些相爱的男女们一样坐在紧紧挨着的座位,眼睛盯着舞台。
舞台上,一只魅的头从大树干穿了出来,坐在他们前面是年纪大约在十七、八岁的男孩女孩,那只魅出现时,女孩躲进男孩怀里,男孩直挺挺的没做出任何安抚女孩的手势。
魅的整个身体从树干穿了出来,女孩再次躲进男孩怀里,男孩依然保持直挺挺的坐姿,也许男孩觉得他需要一直保持帅气的姿势,以及能充分给女孩传达“你没那么重要,所以,你想要好好待在我身边,你就得乖乖听我的。”这样的讯息,林馥蓁想。
第三次女孩往男孩怀里躲时,男孩还是纹丝不动。
坏小子,真欠揍。
林馥蓁握紧拳头,她也许可以偷偷敲一下男孩的后脑壳,那个坏小子一看脑壳就挺硬的。
但有人动作比她更快。
“砰”的一声,林馥蓁光是听着就觉得疼。
男孩急急忙忙回过头来,一脸的恼怒,用公鸭嗓子“是谁打我?!”一边说着眼睛一边在她和连嘉澍两人间来回,能够得到他后脑勺的也就只有坐在他后排的青年男女。
林馥蓁朝男孩做出示意安静的手势。
“是不是你?”男孩锁定攻击他的目标。
这次朝男孩做出安静手势的是连嘉澍,连嘉澍指着剧院贴着请安静的告示。
在诸多警告目光中,男孩无奈回过头去。
之后,女孩没再往男孩身上靠。
音乐剧结束了,林馥蓁不知道男孩和女孩有没有在回家的路上吵架,还是一如既往,女孩沉默走在路上男孩沉默走在路上,在某一个地方分开,她回她的家他回他的家,当太阳升起时,两人一如既往,等待着下一场音乐剧的到来。
观众们都走光了,演员们也都离开了,剧场最后一名工作人员关上剧场大门,林馥蓁和连嘉澍肩并肩靠在海报墙上。
广场一个人也没有。
“林馥蓁,你说当时为什么就没人打一下我的后脑勺。”连嘉澍低声问到。
笑。
要是当时当真有人打他的后脑勺,那么这个人肯定变成一个倒霉蛋,他打的可是小法兰西的后脑勺。
要是当时当真有人打起小法兰西后脑勺的话,那么,第一时间被气坏的肯定是那只小画眉吧,她才不去管剧院那些明文规定呢,总之,打嘉澍就是不对。
很傻,对吧,目光落在远远的地方。
“林馥蓁。”
“嗯。”
“太亏了。”
“哪里亏了?”
挨着剧院的那颗夏栎树至少有超过十年树龄,枝干强壮,树叶茂密,在夜色中就像这座百年剧院的守护者。
那阵风吹过,几个夏栎果子掉落在地上,其中一颗就掉落在林馥蓁脚边,果子已然熟透,一坠地就爆开,爆开时果肉和果壳撞击时发出的声响一如蔚蓝海岸区屋檐下的风铃声。她在苏黎世的家也有风铃,但不管晴天还是雨天苏黎世的风铃总是不及蔚蓝海岸区风铃声清脆。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亏大了,”他喃喃自语着,“在十岁到二十岁之间,一定有过无数次,小画眉在小法兰西面前吃着奶油蛋糕,剧院电影院里,小画眉绞尽脑汁把脑袋往小法兰怀里躲,可小法兰西就是没能体会到,那女孩的脸可爱至极,那女孩在做这些小动作时可爱至极,那么多的可爱至极加起来就是一笔巨额财富。”
低低说出:“所以,二十五岁的连嘉澍觉得亏大了。”
嗯,这样啊。
手伸向连嘉澍:“连先生给我一张一千万的支票,你要我做多少次吃奶油蛋糕和往着你怀里躲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