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饱足后呈现的状态十分可怕,十个念头中就有九个是愿世界和平,第十个念头则是世界安稳。
笑。
眼前却是一片模糊。
都怪早餐太过于可口,她怕以后会常常想念烙印着连嘉澍印记的鱼片粥:年少时的篝火,撒哈拉沙漠的万丈星空。
以后,要是吃不到怎么办,她到哪里去找这么合她口味的鱼片粥。
因为舍不得美味的鱼片粥味道,林馥蓁很是没有志气的给索菲亚打了一个电话。
打完电话林馥蓁开始呆坐在沙发上,手机就放在距离她手最近的位置,好便于第一时间接起。
眼睛一刻也没离开墙上的钟表。
在林馥蓁等手机响起的时间里,方绿乔站在绿荫铺满的小径上,呆看递到她面前的纸袋,还是那只印中餐馆标志的纸袋。
这纸袋之前是她用来装毛衣的,装她织给连嘉澍的毛衣。
没去接毛衣,抬头看着拿着毛衣的高个中年男人。
“我叫巫延吉,连先生的助手。”高个男人说。
方绿乔点头,昨天,连嘉澍和小土豆的主治医生谈话时这个男人一直站在连嘉澍身边。
“连先生让我把这个还给你。”高个男人又说。
方绿乔还是没有去接纸袋,目光在高个男人周围巡视的,一颗心没了着落,小土豆昨晚就被送到无菌病房去了。
当时,是她和连嘉澍一起陪小土豆进的无菌病房,离开无菌病房后连嘉澍和她说方绿乔谢谢你。
她看着他傻笑。
“方绿乔,我回去了。”他说。
那时,她以为他说回酒店,现在想,那是连嘉澍在和她告别。
一颗心还是不愿意去相信,今天是小土豆的手术日,连嘉澍没理由回去,目光一遍又一遍在附近搜寻着,就盼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跃于眼前,就像昨天一样,她一回过头,就看到他安安静静站在蓝天底下,穿着她织给他的毛衣。
连嘉澍不能就这么走了,她还没和他说,毛衣特别适合他呢。
毛衣真得很适合他。
目光再次绕过高个男人的肩线……
“连先生回伦敦去了。”高个男人说。
“啊——”这个发音急急从方绿乔口中窜出,听着有点刺耳,触了触刘海,呐呐的,“连……连嘉……”
猛然想起,她昨天答应连嘉澍以后叫他法文名字。
呼出一口气,好吧。
“他什么时候走的。”问题问得很是干脆利索。
高个男人没回答她,而是转告了连嘉澍的一句话。
连嘉澍说了,只要不是太笨的人,都会明白归还毛衣背后想表达的意思。
“我……我不明白。”方绿乔结结巴巴说着。
“方小姐真不明白?”高个男人问。
迟疑片刻,点头。
“那么,”顿了顿,男人说,“我只能按照连先生说的那样做了。”
“什么……什么意思?”
“连先生还说,要是方绿乔还不明白不接受的话,就把毛衣丢到垃圾桶去,因为以后不会用到的物件留在家里只会占位置,方小姐现在明白了吗?”
缓缓摇头。
高个男人点头,回过头去。
方绿乔急急说出:“请问……你要去哪里。”
头也不回:“找垃圾桶。”
不。
跨出小半步,那小半步之后,脚快速迈开,几个眨眼间挡在高个男人面前。
男人把纸袋递到她面前。
垂头,接过纸袋。
男人并没有立即离开。
“在成为连先生助手之前,我是另外一位先生的助手。”男人如是说。
抬头。
“方小姐,奉劝一句,窥视很容易让人上瘾,当你窥视的物件从别人手中的娃娃变成别人的未婚夫时,这就危险了。”男人看着她,“这话我是以代表另外一个连先生说的,连钊诚先生。”
“我……”摇头,“我……我没有,我只是让给……”
在那道视线下,方绿乔没把话继续下去,显然,这位并不理解连嘉澍和小土豆之间的事情,她再怎么说也只能变成是在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