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画眉,快来,在午夜来临之前我都会等你。
距离午夜还有三个小时零三十五分。
如果现在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这个念头一冒上来,林馥蓁就觉得自己是疯了。
的确,她是疯了,她答应过黛西阿姨这次要好好表现,而且……现在距离岸上至少有一千五米左右。
衔接着邮轮和码头的是海,没计程车可以叫,也不能用脚走过去,要她游过去吗?
游过去?一千五米的距离要游泳过去,现在是黑夜,现在海面风大浪急,疯了,她一定是疯了。
更加疯狂的还在后面。
邮轮忽然响起的火警预警让所有人都跑向甲板,当所有人往着甲板上跑时,唯有林馥蓁往着相反方向。
五分钟后,那些人就会发现这是有人在捣鬼,她没有多少时间,她要在事情没被发现之前往海里纵身一跳。
她在房间里留下给索菲亚的便条,边条上写,让索菲亚帮忙她瞒住萨娜和罗斯家的人,她还以自己的胸部和索菲亚做出保证,要是没在规定时间出现在巴塞罗那港,她胸部就会严重缩水。
这次,她一定不能让黛西阿姨失望。
嘉澍,你要是害我让黛西阿姨失望了,你就完蛋了。
即使自认为没问题,作为一名曾经从事帆船运动的人在面对海不应该有丝毫的惧怕,可当站在甲板上往下望时,林馥蓁还是感觉到了惧怕。
浪花在夜间显露出了它狰狞的一面,在风的鼓动下,像一张张血盆大口,仿佛下一秒就会把人吞没。
深深呼出一口气,那没什么,她以前天天泡在海里。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林馥蓁你已经离开太久了。”一个小小的声音忽然间冒了出来。
呸呸呸。
再呼气,她现在没时间来想这些事情,因为这样邮轮距离对岸只会越来越远,十极风,游一千五百米是她的极限。
而且,她又不是傻子,偷到的那个救生圈可以帮她证明,她在做一件很理智的事情。
她可没把自己的生命当成玩笑。
第三次呼气。
把救生圈往海里丢。
为了不让自己往海里跳弄出的火花惊动邮轮上的人,她得像一名跳水运动员一样,在跃入海底时轻盈得就像一条鱼。
庆幸地是,以前因为好奇林馥蓁和跳水运动员学了一点点。
邮轮距离海面有十五米的高度。
后来,林馥蓁在回忆起往十五米高处纵身一跃的那一瞬间时会想,当时到底是为了什么?
答案她也不清楚,唯一比较清楚的是,当身体扎进冰冷的海底时,她心里是充满着奉献与被需要的喜悦。
嘉澍,我来了。
怀揣着那个念头,咬着牙,一步步往着海岸。
真傻,可真傻。
那样一门心思想游向对岸,想在午夜来临之前,出现在爱人面前的女孩一定万万不会想到,在岸上等待着她的是什么。
最后一片玫瑰花是双数。
冥冥中,神明下达了旨意:留在房间,哪里也不要去。
当时,为什么就不相信呢?
二十岁,总是不愿意去相信那些。
当手触到柔软的沙滩时,林馥蓁感觉自己就像一尾搁浅的鱼,瘫倒在沙滩上,那阵风吹来,她才感到了后怕,要是一个博不过那个浪头呢……
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冷颤。
接下来,她需要按照计划行事。
这是摩纳哥皇室的私人码头,这个码头平均每二点五米就有摄像头,她从正规的渠道出去无疑是自投罗网。
这个自投罗网的后果会导致于她在西班牙人眼中的诚意会被打了个大折扣,罗斯家族会颜面扫地,更别提在午夜来临之前出现在嘉澍的面前了。
所以,这需要她冒一点险。
好吧,不是一点险,是比较大的险。
在摩纳哥公国和法国交界点处有一个特殊的定居点,这个定居点最开始是流浪汉聚集区,后来来了非法移民者;后来,吉普赛人来了;再后来,难民也来了;再再后来,毒贩也住进了这里,逐渐的,这个大约五个足球场面积大的区域变成了人们眼中的乌合之众聚集区。
由于这个聚居区一半领土归属法国一半领土归属摩纳哥公国,为了节省资源两个国家开始推卸责任,他们反正这个区域自生自灭。
再后来,这个区域变成附近孩子们都知道天黑就不能靠近的地方。
越过那个定居点就是银石赛道,她可以叫一辆计程车,让计程车把她带到嘉澍身边。
去年年末,由于好奇林馥蓁和琳达曾经在白天进入这个定居点,半个小时也没发生什么。
甚至于她们还和住在那个区域的人聊起天来,就像那个居住点的人说的那样,只要不招摇过市就不会惹来麻烦,倘若你穿的是十几欧的球鞋,你还有可能得到他们友善的问候。
“倘若你穿的是十几欧的球鞋,你还有可能得到他们友善的问候。”心里念念有词着,林馥蓁艰难从沙滩上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