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说那些话,就是想暗示她给他买身衣服啊!这个该死的女人,理解能力怎么能这么差!怎么就是听不懂呢?!
已经决定在灵魂彻底融合前待在颜九身边的陆觉,自然不会拂袖离去,即便他非常想,想得快发疯——但他别说袖子,连衣服都没,所以还是算了。
陆觉转过身,背对着颜九的房门,抱膝坐下,暗暗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视线所及之处,一片黑暗。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忽然,一个男生朝自己走来,径直走到自己面前蹲下。
陆觉全身的肌肉本能地绷紧,警惕地看着他——他应该是刚才坐在大厅里的人之一。
男生看起来很温柔,声音也很温柔:“你好,我叫秦悠,你叫什么?”
陆觉眯了下眼睛,没有回应。
“是这样,我看你主人对你不是很好,所以我猜……你是被强行契约的吧?”秦悠的语气很温柔,眼中却闪过了一丝阴狠,不知道是不是陆觉的错觉,“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主人是要接受惩罚的哦。”
听到颜九要接受惩罚,陆觉稍稍来了点兴致:“怎么说?”
“强行契约,三年前就被明令禁止了,违者,处鞭刑,被猎魔家族流放,永久失去进入‘彼岸’的资格。”
☆、被子
“永久失去进入‘彼岸’的资格,会怎样?”
“你果然不是猎魔人。”面对陆觉的这个问题,秦悠微微一笑,似乎很愉悦,“猎魔人离不开‘彼岸’,因为,只有‘彼岸’能进行和魔物有关的交易——猎魔人是靠猎杀魔物,把它们炼化成魔晶来赚钱的,魔晶对普通人一点用处也没有,对‘彼岸’的一些人却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哦,也就是剥夺了猎魔人靠猎杀魔物来赚钱的途径?”陆觉懂了。
“没错。”秦悠点头,“这对身为猎魔人的她影响很大,对你应该没什么影响——你本来就不是猎魔人。”
“大概吧。”
“那么,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被强行契约的么?”
陆觉没有回答,但也没有机会回答。
因为,在他开口回应之前,房门被颜九一把推开。
她狠狠瞪了秦悠一眼后,拽着陆觉的手臂,几乎是把他拖进了房间。
关上房门,她忍不住皱眉——顶着“颜”这个姓,果然需要处处小心。其他家族的人,逮到一点风声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她往死里整。
她当然知道不能强行契约,但陆觉情况特殊,为了让他活下去,除了和他进行灵魂契约之外,别无他法。
也曾想过要不要把颜毅那个变态神经病强行契约的事越级上报,但是,一来,颜毅没有成功,她没有证据。二来,她不想这么早就跟颜毅对上。
——现在的她,力量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然而,陆觉对此一无所知,他只当颜九是因为心虚才把他拖进来。
他坐在地上,仔细观察着颜九脸上的表情变化,试探着问:“他说的是真的?”
颜九斩钉截铁地回了他两个字:“不是。”
“呵,你契约我的时候,经过我同意了么?不是强行契约是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颜九欲言又止——她真的好怕陆觉知道真相后,会说她多管闲事,那她所有的牺牲都成了笑话,从今往后,她将背负着对他的愧疚,和他一起度过漫长的一生。
——与其那样,她宁愿像现在这样和他互相伤害,宁愿他把一切都怪罪到她的身上。
而她,也确实不是个好主人。
灵魂契约是一辈子的,相互缔结契约的人,不是恋人,就是好兄弟,好姐妹——总之是自己最信任、最依赖,依赖到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谁会强迫自己最信任、最依赖的人裸着身体游街示众?
可是,颜九不会道歉的。
从小到大,除了被颜毅按在地上打的那次,她从未因为任何事,向任何人低过头。
所以,片刻的沉默过后,她用命令的口吻对陆觉说:“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跟任何人说话!”
陆觉皱了下眉,从地上爬起来,眯着眼睛看她:“你说过,只要我不伤害你,你就能给予我最大程度的自由。”
“所以?”颜九挑眉。
“我不会跟任何人说,我是被你强行契约的,也会忍着不对你动手,但你不准再用契约压制我!也不准再对我提这么过分的要求!你的意思是——从今往后,我只能跟你一个人说话?在你面前当一条乖乖狗,在别人面前,也要当一条不会说话的狗?!”
颜九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这段话的可操作性。
几分钟后,她做出决定:“好,你能保证不做任何伤害我的事,我就不用契约压你,也不对你提过分的要求。”顿了顿,侧头叹了口气,“我们本来就不该是敌人……”
“真抱歉,在我眼里,你就是敌人。”留下这句话,陆觉没去看她的反应,绕过她坐到了转椅上,忍了半天才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衣服。”
颜九几乎是本能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怎么了?”
对于她见鬼的理解能力,陆觉真是恨得牙痒痒——非要他说得那么清楚吗?!
“我、想、要、衣、服!”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不要裙子,要男装——最普通的就好!”
“啧,烦死了。”颜九夺门而出,不知道是受不了陆觉的态度,还是终于明白了他的需求,去帮他买衣服了。
希望是后者吧……
颜九离开后,陆觉百无聊赖地拿起桌上那本厚重的书——上次看到哪里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