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2 / 2)

浅婚衍衍 水折耳 2654 字 17天前

南北最近一段时间在休假,每天早上她负责送小星星去上学后,就赖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翘着腿,一边吃零嘴,一边跟陆疏木说话:“陆疏木,你说你爸怎么天天在别人家?你爸连工作也不干了?……哟哟哟,你妈也不找你们了?……你说你爸现在看起来像不像一条厚脸皮的狗啊?哟哟哟,你爸看起来好像要生气打我咯?我可不怕,他要是打我,我就派宋清然咬他!”

陆疏木几乎没理过南北,他一直在干自己的事情。

但是这一次,他听到南北的最后一句话,抬起头,眨了眨眼问:“宋清然是狗吗?”

南北:“……”

☆、076

言喻知道她赶不走陆衍,所以干脆就直接无视了陆衍,她把陆衍当做了一个隐形人,即便陆衍就住在了她的隔壁。

言喻觉得她的内心很平静。

她很满意现在的状态,心如止水,人的情绪很难把握,但现在她总觉得,她这样平静不在意,是不是说明她已经放下了陆衍,所以即便他就在身边,但还是激不起她的一丝一毫的情绪。

言喻也没问陆衍的未婚妻为什么不来找陆衍和陆疏木,倒是小星星和陆疏木的关系一天天变好,陆疏木少言寡语,不怎么理会小星星,但似乎也常常陪伴在小星星的身边。

小星星有来找言喻,就会带着陆疏木。

一开始,言喻只会抱着小星星,但她好几次都看到了陆疏木渴望的眼眸,黑漆漆的,仿佛被雨水浸润过,带着令人心软的温度。

一次、两次、三次之后,言喻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也抱起了陆疏木,一人坐着她的一条腿。

言喻告诉自己,大人的恩怨归大人,她再不想见到陆衍,但也跟陆衍的儿子无关,孩子是无辜的。

陆疏木似乎有些兴奋,他抿紧了唇角,抬起眼眸,看着言喻,然后,慢慢的,慢慢的,靠在了言喻的肩膀上,就好像每一次,他看到小星星那样靠着一样。

他安静地闭上了眼睛,纤长卷翘的睫毛抖了抖。

他闻到了言喻身上的干净好闻的气息,那种让他迷恋的想要的气息,如同惊涛骇浪一样扑面而来。

言喻胸口起伏了下,迟疑了会,伸出手,温柔地拍了拍陆疏木的后背,就好像安抚着一个躁动不安的灵魂。

卧室里,很安静,能听得到几人轻轻的呼吸声,小星星也学着陆疏木,趴在了言喻的另一边肩膀上,她还调皮地将手绕过言喻的背,然后滑了下去,勾住了陆疏木的手指,微微曲起,指缝交错,她在弯着眼睛朝着陆疏木笑。

言喻轻轻地呼吸着,忽然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宁静和满足感,胸口的空荡仿佛被什么给填补住了。

她垂眸,安静了一会,笑了起来。

这一刻,就当她的那个孩子,还在,就好了。

门外,南北拿着两杯牛奶,从门缝里看到言喻和两个孩子拥抱的画面,她的手一抖,牛奶洒了点出来,落在了她的手上。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指印落在了干净的玻璃杯上。

南北咽了咽嗓子,抿紧了唇,眸光有点散,她的记忆有时候模糊,有时候又清晰,很多言喻忘了的事情,她都记得。

南北想,当年的引产,言言一定很痛很痛,她看见过言喻虚弱如纸片人的模样,也看到过言喻自我折磨的样子,更看到过言喻抱着她痛哭的样子。

所以,尽管陆衍现在想粉饰太平,装大尾巴狼,装癞皮狗,南北也不希望言言和陆衍再在一起,因为就算他们在一起了,当年的那些问题,放在现在,也仍旧是问题。

更何况,现在的陆衍除了许颖夏外,还有了未婚妻和儿子,她都不知道,陆衍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来让痛失过儿子的言喻,照顾他和未婚妻生下的儿子?

他们两人跨不过去槛,再来一次,也只会是再一次的伤害,遍体鳞伤,绝望分开。

就像是她和宋清然一样。

她在宋清然的身边陪伴了二十多年了,自我折磨、自我虐待了二十多年,她终于觉得很累很累,累到已经无法再走下去了。

南北靠着墙站了一会,低眸,微笑,深呼吸,敲门走了进去,她笑着逗了逗小星星,又让保姆阿姨将两个小孩都带去洗漱睡觉。

卧室里,安静了下来,南北关上门,把两杯牛奶,分了一杯给言喻。

言喻微微一笑,接了过来,她抿了几口:“北北,想找我聊天?你终于愿意敞开心扉,跟我讲最近发生的事情了?”

南北和言喻不一样,她自身就是心理医生,所以很多时候,她不想说的事情,言喻怎么诱导,她都不会说的,所以,言喻多年来,研究出了一个办法,就是她可以不知道南北在伤心什么,她只需要知道南北在伤心的事实就好了,然后安安静静地陪在她身边,等待着她敞开心扉,然后做她的情绪垃圾桶。

南北这次来找她,明显就心情不太好,尽管她每天都笑得很开心。

言喻安静地看着南北,轻轻问,声音软软的:“北北,怎么了?是宋清然的事情么?”

南北忽然抱住了言喻,靠在了她的胸前。

言喻微怔,然后垂眸,抱住了她的脑袋,轻轻地摸了下她的后脑勺。

南北轻轻地说:“我怀孕了。”

言喻瞳孔瑟缩了下,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整个卧室里陷入了隐约令人窒息的死寂。

许久之后。

“言,流产是不是会很痛?”

冰冷的器械伸进身体里,搅碎着,南北只要想起,就不寒而栗。

流产痛不痛?

言喻咬住了下唇,眼角泛起了一点点凉薄的讥讽弧度,怎么会不痛?痛得她只要提起“引产”、“流产”的字眼,神经末梢就会流窜着难以言说的疼痛,骨骼分裂,肢体分离,筋脉剥开。

那些冰冷的工具,无所顾忌地弄死肚子里的生命。

被言喻很好地隐藏住的恨意,又隐约浮出了情绪表面,像是浪潮,汹涌着将要淹没她,夺去她的呼吸,冷箭扎进心窝。

南北说:“言言,怎么办,我不想告诉宋清然,我不想给他说出打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