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咱们这儿地方大,平常找人只得这么喊,要不听不见。”老铁头见李斯恪有些发蒙,讪笑着解释道。
李斯恪干咳两声道:“无事,只是许久未见人这么喊了。”
小时候在老家住的那几年,倒是常听见奶奶喊,后来随着父母到县城便没听过了。现在猛地一听,除了震惊,倒还有几分怀念呢。李斯恪想着,摇了摇头,无声的笑了笑。
那几家佃户听到老铁头喊人,慌忙放下锄头,跑了过来。见李斯恪和张管事衣冠鲜亮的站在马车旁,局促的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过来磕头见礼。
李斯恪没见惯这磕来磕去的架势,伸手拦住了他们,问道:“你们几家田租已经到期,如今是个什么打算?”
“自然是要续租的。”那领头的汉子答道。
“只是年里头雪灾弄得大伙日子都不好过,现在手里没个余钱,只求老爷们开恩,暂缓些时候,等小的银钱凑手,立马就交上去。”那汉子苦着脸求道。
说罢,他又对着李斯恪磕起头来,他身后的几家汉子婆娘也跟着跪下磕头。
李斯恪一时犯了难,他回头问道:“张管事,以往伯父是怎么做的?”
张管事道:“老爷宅心仁厚,往年若是遭了灾,都是减免他们一层租子,或是暂缓他们些时日。这些都是有旧历可寻的,恪大爷不必难心,他们都是老佃户了,答应了也没什么的。”
李斯恪听说有旧历可寻,便点头应下了:“你们先去忙吧,暂缓些日子倒不是不可以,但具体怎么安排,还是等我回去问了再说。”
那些佃户得了准话,心里稍安,便都千恩万谢的走了。
李斯恪回到张家,同张员外说了自己的见闻,便立在一旁,等着他吩咐。
张员外见他没有自作主张,很有分寸,心下又喜了几分道:“既然交给你,就是要你做主的意思。这些个小事不需来问我,你看着安排就好。多些少些没什么,你就当是练手好了。”
李斯恪受宠若惊道:“这些家业都是伯父祖祖辈辈辛苦攒下来的,小子哪里敢挥霍?虽是暂代行事,但小子心里没个主意,还是要伯父教我才好。”
张员外点点头,留他吃了饭。饭后,又带他去书房说话。谈话间,准翁婿二人合力将春耕之事安排妥当,气氛很是融洽。
出了书房,李斯恪又被张夫人叫到后宅。一路上,李斯恪心不停的砰砰跳,比刚才被张员外考校还要紧张。
到了后宅的正房,李斯恪头进去见礼。行礼后,李斯恪抬起头来并未见到心上人,脸色不由得垮了下来。
张夫人见他垮了脸,忍不住笑出了声,促狭道:“可是安姐儿不在这儿,你便不待见我这丈母娘了?”
李斯恪赶紧拱手赔罪:“小子不敢。”
张夫人见自家女儿在屏风后朝着自己跺脚,忍住笑道:“好了好了,起来吧,我也是看你局促,逗逗你罢了。”
李斯恪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凉了一身冷汗。
张夫人见他红着脸,手脚无处安放的囧样,笑道:“知道你近来帮老爷办事,十里八乡的到处跑,所以我派人给你做了两双鞋子,你且拿回去穿吧。”
李斯恪从丫鬟手里接过鞋子,便对着张夫人道谢。
“多谢伯母记挂,小子定当尽心尽力。”
“快回去歇着吧,要不然有人要心疼了。”张夫人掩嘴笑道。
李斯恪朝着张夫人眼角扫过的方向看去,只见屏风后有隐隐绰绰的人影,却看不分明。心里急的像是猫爪在挠,轻飘飘又落不到实处,实在难熬。
张夫人却没给他机会再看,只笑着让人送他出门了。
李斯恪抱着鞋子一步三回头,步步不舍的往外挪动,但想着二人尚未成亲,只得忍下这相思苦,慢慢煎熬。
回到家,李斯恪正要将鞋子换上,忽见鞋底绣了一个小字,安。顿时激动的无以复加,猛地站起身来将鞋子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她给自己做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