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2)(1 / 2)

汉鼎 南海十四郎 3582 字 1个月前

第484章 (2)

刘鼎点点头说道:“不错,事情既然已经出来,我们不能过于轻视,大家还是要认真的分析分析,看看我们能够从中得到什么样的启示。”

朱有泪笑着说道:“要是能够得到些好处,那就更好了。”

众人都心领神会的微笑起来。

根据他们的分析,由于檄文的关系,杀了朱玫的人,必然会和杨复恭成同一阵线,这无形中是增强了杨复恭的实力。杨复恭弄出这道檄文,也正是冲着这一点来的。大概他自身也很清楚,一旦鹰扬军和神策军同时进入关中,大家水火不容,争斗是在所难免的。以目前神策军的实力,想要跟鹰扬军争夺,实在是自不量力,他必须另外寻找帮手。要是可以将邠宁军拉到神策军的阵营里面来,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但是,刘鼎并不担心杨复恭这样就能够增强自身的势力,更加不担心邠宁军会投靠到神策军那边去。事实上,这次进入关中,鹰扬军才是主角,关中的各个势力,都必须看鹰扬军的眼色行事。杨复恭这样的小打小闹,即使有效,也不能改变当前的事实。除非是白痴或者疯子,才会弄错其中的关键。

没有鹰扬军的承认,即使有人杀了朱玫,鹰扬军依然可以开入关中,继续对其发动进攻。杨复恭的檄文,鹰扬军可以完全不承认,甚至是直接推说没有收到。手中只掌握着神策军的杨复恭,难道还敢和鹰扬军叫板?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故此,即使有人杀了朱玫,也必须搞好和鹰扬军的关系,他这个新的节度使,才能够坐稳。要是杀了朱玫的那个人,如果连这一点都看不清楚的话,也不用出来混了。鹰扬军利用这道檄文的关键,就是如何将这个杀死朱玫的人,拉到鹰扬军的阵营里面来。

崔绾沉吟着说道:“杨复恭倒是给我们提供一个解决关中问题的好办法,我们应该好好的利用他们内部的矛盾来做文章。卫京幸发回来的消息,萧遘和裴澈已经坐不稳了,大概其他像萧遘、裴澈这样的人还有很多。”

李怡禾跃跃欲试的说道:“要不要我们也来一个类似的檄文?我敢说,咱们发的檄文,绝对要比死太监发的威力大多了。”

张铎摇摇头说道:“杨复恭既然已经发过檄文,咱们就不用重复了,只要在檄文的后面,加上一些我们的承诺,或许就有效果。你说得没错,我们的承诺,要比杨复恭的许诺有效力多了。”

朱有泪皱眉说道:“如果现在就有人杀了朱玫,咱们还没有准备好,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杨复恭?”

李怡禾无奈的说道:“对啊!咱们不能便宜了他!”

刘鼎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沉吟不语。

张铎和崔绾对望一眼,也都摇摇头,表示惋惜。

要是现在鹰扬军做出一些承诺,的确可以加强檄文的杀伤力,说不定王行瑜又或者是其他人,真的会设计杀掉朱玫,取而代之。这样一来,鹰扬军进入长安的难关,也就打开了。但是,现在鹰扬军的兵力尚且不足,一旦真的有人起来杀了朱玫,鹰扬军的主力无法进入关中,那事情又要出现变化,反而不利了。搞得不好,纯粹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白白便宜了杨复恭又或者是其他人。

此外,朱玫也不是说杀就可以杀的,党项骑兵和回鹘骑兵,都已经介入到关中的战事,这些外来的游牧民族,现在是朱玫最大的依靠。他们既然借用朱玫的名义来获取利益,前提当然是要保证朱玫的安全,否则朱玫死了,下面的人立刻推翻朱玫的承诺,他们的计划又要重新来过了。

朱玫麾下的几个主要将领,例如王行瑜、百安林、雷飞等人,最有可能起来造反的,应该是王行瑜,可是朱玫对王行瑜也是相当的警惕,目前王行瑜率领的军队,就驻扎在骊山一带。从地理位置上来讲,他被东面的潼关,西面的长安城,互相压制着,想要起来作难,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最后,刘鼎说道:“暂且按下,静观其变。”

李怡禾和朱有泪都说道:“是!”

由于鹰扬军对杨复恭发出的檄文没有任何的回应,杨复恭发出的这道檄文,果然没有收到任何的效果,就如同是石沉大海,没有丝毫的回应。杨复恭和韦昭度虽然对刘鼎恨之入骨,但是也无可奈何,只好下令前出到蓝田的李茂贞,又将军队撤了回来。关中的局势,依然保持着之前的格局。

唯一有变化的是,李昌符最近加强了和朝廷的往来,不但向兴元府送去了更多的物资,而且还派自己的侄子到了兴元府,觐见皇帝李俨。大概是他也感觉到关中的风头不对了,想要进一步的和朝廷打好关系。不过他只派自己的侄子去当人质,舍不得自己的儿子,看来对朝廷还是有所顾虑,毕竟,当初要挟朝廷,他也是有份参与的,现在的朝廷最是记仇,他可不敢掉以轻心。

当然,朝廷对李昌符的行为,是非常欣赏的。现在的朝廷,是越多人拥护越好,回旋的余地也越大。随着长安的收复,李俨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对河东节度使李克用动手,因为李克用给他造成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刚好张浚、杨复恭都和李克用有仇,在两人的唆使下,李俨已经磨刀霍霍了。

函谷关前线,经过连续一个月的袭击和反袭击,鹰扬军和淮西军,在拉锯战中进入了五月份。这样的袭击行动,的确给淮西军带来了极大的恐惧感,淮西军的伤亡人数,已经超过了三千。函谷关东面大约十里的山地,都已经落入鹰扬军的控制。

但是,如果鹰扬军想要依靠这样的小规模军事行动,拿下函谷关的话,没有三年五载恐怕无法完成,随着淮西军逐渐向函谷关的核心阵地收缩,鹰扬军的袭击是越来越困难了。这里复杂的地形对双方来说,都是最公平不过的,作为进攻者的鹰扬军,自然要付出更加沉重的代价。

要拿下函谷关,最终还需要调遣更多的鹰扬军到来前线,最少在糁潭都之外,还要调集两个营的兵力。然而,鹰扬军目前的兵力,已经使用到了极致,不要说抽调一个营,就算是抽调一个团,都十分困难。只有等到葛从周等人新训练的部队形成战斗力,才能大举对函谷关发动进攻。

在蔡州,韦国勇指挥的鹰扬军主力,正在按部就班的对淮西军发动最后的猛攻。由于此战不容有失,故鹰扬军的攻略方针,是以稳妥为主,稳扎稳打,稳步推进,一个个城镇,一个个区域的蚕食淮西军的主力,目的是将淮西军全部消耗掉,然后再集中全力进攻蔡州城,彻底消灭秦宗权。

但是战略上的稳妥,显然意味着时间上的延长。按照现在的攻击进度来计算,完全消灭秦宗权,应该要等到六月份。转运兵力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大战过后部队也需要休整。这样计算下来,在九月份之前,所有参与进攻淮西军的部队,是无法大规模对长安发动进攻的。

五月,函谷关前线的雨水,渐渐的多了起来。黄土地显得越来越泥泞,大雨冲刷出来的沟堑也越来越多,导致鹰扬军的袭击越来越困难,最终不得不暂时停止。除了糁潭都的部分战士之外,鬼雨都全部都撤回到陕州进行休整。糁潭都也就地进行休整。

崔绾走访了很多当地的民众,都说今年的天气有点反常,雨季似乎来的比较早,雨水也来的比较充足。对于广大的洛阳地区来说,雨水是他们最盼望的,有利于春耕。但是,对于鹰扬军来说,这时候最不需要的就是雨水,因为雨水会给鹰扬军的战略,带来较大的困难。这实在是难以取舍的事情。

连续今天的大雨,滋润了洛阳周围的土地,给民众带来了希望。洛阳府尹张全义抓紧机会,动员民众积极进行生产,田野间到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可是对于前线的鹰扬军战士来说,雨水实在是折磨人。刘鼎的心情,也变得好像天气一样,阴暗多雨,一会儿接到张全义的报告,自然是很高兴,但是随后又接到萧骞迪的报告,不免又有些沮丧起来。

这天,令狐翼带进来一个人,原来是关任杰来了。

关任杰行礼后说道:“大人,大玮玠再次求见。”

刘鼎才想起渤海国的事情,于是随口说道:“他肯做出让步了吗?”

关任杰说道:“大玮玠表示,渤海国愿意奉鹰扬军为正宗,愿意和鹰扬军永远结为友好同盟,一起对付契丹人。”

刘鼎说道:“我不要这些虚的,给我来点实际的。”

关任杰说道:“大玮玠表示,他愿意和我们进行海上贸易,我们提供给他们铁器、武器、军队用药,他们则给我们人参、貂皮、鹿茸、矿产等,至于这中间的价格换算,他表示可以商量。因为渤海国没有足够的船只,他们也不是很懂海上航行,所以货船主要还得依靠我们提供。”

鹰扬军目前的确需要渤海国提供的这些物资,尤其是矿产这一类。秦汉的铁匠铺,为了提高武器的质量,需要一定数量的特殊金属。偏偏这些特殊金属,在目前鹰扬军辖区内,是很难找到的。渤海国恰好有这些金属,只要派人到那里去,建立一些矿业基地,就能够将这些稀有金属拉回来。

当然,从渤海国运回来矿产,路途遥远,成本显然要高出不少,但是一些珍稀的矿产,只有渤海国和庞右道这些地方才有,庞右道太远了,鹰扬军想要提高武器的质量,只有从渤海国入手了。此外,人参、貂皮、鹿茸这些物品,鹰扬军可以截留一些,但是如果能够转手买到波斯去,利润绝对是惊人的。

刘鼎对李怡禾和朱有泪说道:“你们有什么看法?”

朱有泪漫不经心的说道:“如果能够拉渤海国人一把,让他们拉拉契丹人的后腿,固然是好,但是我们对渤海国人都不熟悉,不知道他们肯不肯切实的履行协议。而且,三眼都的情报说,这个大玮玠的父亲大玄锡,已经完全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又昏庸无能,每天都生活在酒池肉林里面,咱们就算提供再大的帮助,恐怕他也是扶不起来阿斗。到时候我们援助的武器,全部都落在契丹人的手中,反而更加的糟糕。”

崔绾说道:“咱们的货币非常紧缺,肯定不能支付银两或者铜币,只能以物易物,渤海国是否接受这个条件,恐怕还是个难题。咱们送出去的货物,都是大宗大宗的,他们有足够的黄金支付么?”

李怡禾说道:“不错,只能以物易物。”

刘鼎想了想,说道:“任杰,你把大玮玠叫来吧。”

关任杰答应着出去了,一会儿以后,将渤海国王子大玮玠带了进来。

大玮玠个子比较高,肤色也相当的白皙,和中原汉人并没有两样。他往刘鼎等人的中间一站,就表露出一种非凡的特质,令人颇为倾心。在渤海国人里面,有他如此的容貌,如此的身材,如此的见识,如此的谈吐,实在是少见,就连朱有泪都好奇的打量了他几眼。

刘鼎站起来迎接大玮玠的到来。

大玮玠深深的弯下腰去,恭敬的说道:“王爷在上,大玮玠有礼了。”

他父亲渤海国国王是朝廷敕封的亲王,他是大玄锡的儿子,是郡王,刘鼎目前的爵位也只是郡王,从爵位来说,两人乃是平等的。只是相同的爵位,权力地位实在相差太远,大玮玠谦恭见礼,显然知道其中的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