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1 / 2)

元珣垂眸, 定定的看着阿措放在掌心的那两根嫩白手指,他稳稳地捏住。

像是漂泊在外的孤舟,握住了停泊码头的绳。

静默片刻, 他抬眼看她, 轻声道, “还要睡么?”

阿措咬咬唇,摇了摇头,“现在不睡了。”

晚点估计还要睡, 她觉得身子很累,体力还没恢复过来。

元珣又道,“那朕让小桃小荷进来伺候你沐浴梳妆, 然后你再用膳,可好?”

他安排的很好,阿措自然同意, 轻轻的“嗯”了一声。

很快,便有宫人鱼贯而入,备好一切。

小桃和小荷站在屏风后, 没有元珣命令不敢上前。

元珣朝着阿措伸出手, 语气温柔的不像话, “你现在应当走不成路,朕抱你过去。”

阿措看了看他宽大的手掌, 又垂眸看了看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唔, 她什么都没穿。

要让他抱么?万一他又对她做那事怎么办?

可是不让他抱的话, 他会不会误会她是在生气, 故意不理他?

纠结片刻, 她只从被子里伸出两条手臂, 身上还是裹得紧紧地。

她抬头看向他, “你这样抱我。”

元珣一怔,随后明白她的意思,哭笑不得的同时,心头略过一抹苦涩。

到底是有所芥蒂了。

他起身弯腰,连人带被子的一起稳稳抱了起来,将她抱到浴桶旁的椅子上放好。

阿措小声说了句“有劳陛下”,元珣抿了抿唇。

他转身离开,淡淡的瞥了一眼小桃小荷,“小心伺候着,洗漱好后,来禀报朕。”

小桃小荷齐声应下。

两人绕到屏风后,看着包裹在锦被中的阿措,心有愧疚的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当那锦被落到地上,显露出她整个身躯后,小桃小荷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她们俩从小习武,练功的时候身上也会留有淤青红肿,却从未有过这样遍布密集的痕迹,从脖子到脚踝,随处可见淤痕。

阿措的肌肤本就白皙娇嫩,青色与紫红色淤痕愈发显得可怖吓人。

待小桃和小荷回过神来,两人对视一眼,随后齐齐朝着阿措跪下。

阿措被她们吓了一跳,本想上前扶她们,但腿心疼的厉害,根本走不动道,只能低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呀?好好地怎么跪下了。”

“奴婢日后定当誓死效忠主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阿措有点懵。

沐个浴而已,怎么突然就表忠心了呢?

大大的眼睛轻轻眨了下,她无奈道,“那个,你们的心意我知道了,不过你们可不可以先扶我进浴桶……我有点冷……”

似是为了印证她的话,她鼻子一痒,还打了个小喷嚏。

小桃小荷忙不迭起来,“是,是。”

两人一起扶着阿措进了浴桶。

浴桶里的水温度刚刚好,里头放了太医院特地配置的药包,所以有一种淡淡的药草香味。

雾气氤氲着,阿措坐在浴桶里,温水没过她的肩膀,她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酸痛都得到了缓解,从死里活过来似的。

或许是温水里太过舒服,她泡着泡着,又有点犯困了。

好在有小桃小荷在旁边陪着,见泡的差不多了,就伺候着她起身换衣。

在屏风后换了一身月白色的寝衣,她坐在梳妆镜前,懒洋洋的闭着眼,由着小桃替她绞干头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再次睁开眼时,菱花镜里却倒映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阿措一怔,微微偏过头,错愕的看向身后的元珣,“陛下,怎么是你?”

目光又落在他绞发的动作上,她有些受宠若惊,“这个让小桃她们来就好了……”

元珣轻声道,“快好了。”

过了一会儿,她一头乌发垂下,元珣拿着凤尾发簪研究了片刻。

平日里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君王,此刻却笨拙的很,好不容易才挽了一个发髻。

那发髻松松垮垮的,毫无美感,只能说勉强将发挽起。

小荷在一旁瞧着,心想:这么个发髻,全靠娘娘一张漂亮脸蛋才能撑起来。

她这么想着,就听到陛下问娘娘,“好看么?”

娘娘照了照镜子,迟疑片刻,道,“好看的。”

然后陛下似是松了口气,说道,“以后朕多学学,就能梳的更好些。”

再然后,他便弯腰打横将娘娘抱了起来,往床榻走去。

在这之后,小荷也不敢多看了。

只是每每回想着陛下对娘娘的温柔姿态,她都不由得咂舌,谁能想到对外杀人不眨眼的陛下,会有这样温柔缱绻的一面呢?

床帷间。

阿措骤然被抱到床上,还是有点心理阴影的,生怕他又要……那个那个啥。

元珣将她眼底的惊恐尽收眼底,安抚道,“朕不碰你,只是给你上药。”

说着,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来。

阿措似是想到什么,耳朵微红,轻轻道,“我、我自己可以涂的。”

元珣定定的盯着她的黑眸,哄道,“阿措乖。”

他的眸光像是有魔力一般,阿措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好点了下头,“好吧。”

衣衫轻轻褪下,再次看到她身上的斑驳痕迹,元珣指尖忍不住发颤。

他强行稳住情绪,一点一点的替她涂着药膏,不带任何情.欲。

手指刚碰上她的肌肤时,阿措忍不住颤了一下,发出小小的吃痛声。

元珣低声道,“很疼么……”

阿措眸光盈盈,垂下小脑袋,“嗯,疼……”

元珣眼底黯淡下来,哑声道,“忍一忍。”

阿措轻轻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元珣也没再说话。

两人静默无言的涂完药,阿措慢慢的将衣衫穿好,元珣则是起身往外走去。

阿措只当他是净手去了,没想到他回来的时候,手中却拿着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