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节(2 / 2)

金玉良医 寂寞的清泉 3287 字 1个月前

陆漫亲自倒了一杯茶放在几上,问道,“祖母,你怎么了?”

长公主深深叹了一口气,把陆漫招到身边坐下,才拉着她的手说道,“那两个御医看了,他们不敢当着老二一家人说文氏的病情,后来去了鹤鸣院找本宫。他们说,文氏这种情况,他们也无能为力,大人肯定是死。接生婆也来跟本宫说,她们接生遇到过文氏这种情况,大人无一例能活下来。文氏的胎位正,若在大人出现危险之前先把孩子取出来,孩子或许能活,但大人……”会死得更痛苦,或者更快。

最后那几个字长公主没忍心说出来。

长公主的眼泪又流了出来。除了那个洪氏,长公主喜欢所有的儿媳妇和孙媳妇,特别是这个自己想尽办法为儿子求娶进门的文氏。才貌双全,性格孤敖,嫁给老二一直郁郁寡欢,丈夫没出息,儿子身体不好,长公主也就格外怜惜她一些。

她说道,“若本宫不知道有救她的法子还好,可是,本宫知道有,救人的神医还就守在家里,却要眼睁睁看到她去死,”她捶了捶胸口,又说道,“本宫心里难受。”

看来,她是要“留子”了。这位老太太,在手段该强硬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

陆漫的心里一沉。轻声说道,“祖母,要不,我再去给二夫人看看。不动手术,只施针、开药……”

长公主用帕子擦了眼泪,拍拍陆漫的手,摇头说道,“既然选择袖手旁观,就不要再去挨边,否则不好抽身……好孩子,这不怪你,怪本宫,本宫生了一个糊涂儿子。文氏的命同你比起来,你重得多。你的小家不能没有你,我们的大家也不能没有你,大楚朝少了一个才女没所谓,但不能少了一代神医,你不要再去涉险。我那个傻儿子,已经魔障了,连本宫的话都听不进了。哎,只要是一牵扯到文氏,他就听不进我的话。你离他远着些……文氏的事你不要再管,但展玉的身子,你还是要想法子给他调理好。那两人我没法子管,但这个孙子本宫舍不得。”

两人说了一阵话,陆漫又给长公主把了脉,施了针,开了两副药给她吃。

这个家,包括自己,更离不开这个强势的老太太。

长公主和老驸马在东辉院吃的晚饭。晚饭前,姜展唯从外面赶回来了。

本来老驸马还高高兴兴跟孩子们玩得开心,一看到姜展唯,又揪着胡子沉下脸来。

长公主和陆漫的心情都不好,也没有心思哄老孩子。

吃饭的时候,长公主和姜展唯在侧屋里摆了一桌,把下人都遣退了,两人讲着悄悄话。陆漫领着老小孩子坐在餐厅里吃饭,老孩子又得意起来,觉得是自己把唯唯撵去了那么远。他还想把长公主拉过来,被陆漫劝住了。

刚吃完饭,就看到二老爷又红着眼睛红着脸跑了过来,他是想硬把陆漫请过去给二夫人看病。今天请了御医,还有同仁堂和济世堂善妇科的几位大夫,两个经验丰富的接生婆,他们对二夫人的病情都讳莫如深,还说自己医术有限。他们虽然没有明说自己看不好二夫人的病,但二老爷还是感觉出来了。

陆漫一看他就喝醉了,赶紧让姜展魁领着宋默、两个小姑娘去他的院子,不要把他们吓着。

姜展魁知道有哥哥和长公主、老驸马在,嫂子吃不了亏,才不愿意地带那几个人走了。

第五百零一章 弹劾

长公主上前两步说道,“老二,你这个样子跑到儿子家来闹,也不怕晚辈们笑话?走,回去,有话跟我说。”

二老爷看到老娘老爹都在,也不敢放肆,一下跪在长公主面前,放声痛哭。他边哭边用膝盖跪走到长公主的面前,抱着她的双腿哭道,“娘,求您了,让陆氏救救文儿吧。今天请来的那些庸医,都不成。文儿死了,儿子也不活了。”

长公主气得脑门子疼,但看到儿子一把年纪哭得还像个稚儿,只得忍着气说道,“你让展唯媳妇怎么救?她说只能用剖腹产,可你说她用的是巫术。那些御医、大夫保守治疗,你又说他们是庸医。老二,你也四十几岁的人了,怀孩子、生孩子有多么危险,别说你不知道。你不能因为展唯媳妇是你的儿媳妇,就这样毫无道理地折腾人家,提无理要求。她身子不好,经不起你们两口子的折腾,是我不让她给你媳妇看病的,省得落了埋怨。还有,话不能乱说,那两个御医怎么就是庸医了?连赵妃娘娘他们都看得,你媳妇的身份再高还能高过娘娘?”又对几个婆子说,“把二老爷扶去鹤鸣堂,再把老大、老三都叫去,展唯也来。”

扶二老爷的事她连姜展唯都没叫,直接叫婆子。

两个粗壮的婆子过去连拉带拽把二老爷扶起来,向东小门走去。

老驸马这才听懂,原来是二老爷来欺负陆漫了。

他一下子不高兴了,追过去踢了二老爷几脚,骂道,“我踢死你个混帐东西,唯唯媳妇那么好,你怎么能来欺负她。你再敢来欺负她,就带着你媳妇,滚,滚,滚出这个家。”

长公主的头更痛了,过去拉住他劝道,“驸马爷,快莫踢了,我的头痛。”

老驸马一听长公主喊头痛,心疼了,赶紧扶住她说道,“唯唯媳妇是神医,让她给你按一按,再扎一扎。”

长公主叹道,“已经扎过了,走,咱们回去。”

姜展唯过去扶着长公主,一行人出了东小门。

院子里一下清静下来,陆漫呼出一口郁气。她没有去竹轩看孩子们,而是坐去东侧屋的炕上望着窗外发呆。

却看到姜展玉披着霞光从偏厦绕过来。他憔悴多了,干净的唇边居然有了一圈青胡茬。

陆漫只得下了炕,走去厅屋。

姜展玉进来,又给陆漫长躬及地,算是为他爹陪罪,也有求陆漫的意思。但他不好意思开口相求,因为他也已经想到若陆漫手术失败,老爹不依不饶,陆漫就麻烦了。

陆漫请他坐下,给他把了脉,又施了针,开了几副药,嘱咐同来的丫头,一定要督促五爷按时吃药,不能气着,不能累着。

陆漫没提给二夫人看病的事,姜展玉也没提。两人说了几句话后,姜展玉就起身告辞了。

戌时初姜展唯就回来了,他的脸色很不好。他说,长公主又骂了二老爷一顿,大老爷和三老爷也敲打了二老爷,既然他不同意剖腹产,就不要再来东辉院无理取闹……

“不过,据二老爷所说,下晌二夫人的娘家人来看望二夫人,二老爷跟他们单独谈话的时候,把你想‘切腹取子’的事说了。林家人非常不高兴,也说了一些过激的话。祖母已经派人去林家跟他们解释了,让他们最好闭紧嘴巴。但若真传出去了被人利用,很可能你会被弹劾,祖母和我也跑不掉。”

陆漫无语。自己原来还是想简单了,以为能够切腹取腐肉,顺理成章就能切腹取子。这两件事,在前世的医学范畴里属于同一个领域——外科手术。但在这些人的眼里,取腐肉和取胎儿完全是两回事。因为第一件事已经成功了,既然能救人,就不算是巫术。而后一件已经上升到了道德层面,不仅是巫术,还是违背伦理道德的巫术。

姜展唯又道,“明天你就在家里呆着,哪里都不要去。也不要去岳母家,有何承在,她不会有事。你放心,祖母和两位老爷、赵大人都会护着你。刚才三老爷已经悄悄去了谢府,这件事或许是看穿人心的一个契机,那件事是时候直达天庭了……”

陆漫点头,无力地倚在他怀里。

这一宿姜展唯很老实,只静静地搂着他。

陆漫身子动来动去,一直睡不踏实。姜展唯低声劝解着,到了后半夜听她传来轻鼾声,自己也才闭着眼睛睡去。

第二天一早,尽管陆漫万分不舍,还是不得不把姜展唯送走。微弱的晨曦中,看着他步履匆匆。当他走到垂花门口,回过身来,向她笑笑,又转身走了。

陆漫的鼻子酸涩起来,他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又走了……

这几天,陆漫以身体不好在家静养为由,老老实实地呆在东辉院里,连那边府里都没去,也谢绝见客。

当然,除了老驸马,也没有人来东辉院打扰她的清休。何承来了一次,虽然眼里有千言万语,却什么都没说,陆漫也没问——问了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