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姑娘也不傻,不动声色的就把案子给破了,这个所谓的剧组真是个诈骗团伙,当天晚上就全部落网。这下她可等于中了大奖了,该团伙的两名骨干是半年前南京一起非法集资诈骗大案的幕后首犯,为了避风头流窜到燕京,自以为已经风平浪静,于是来到相对安全的大学校园里设局骗点零花钱,却在审讯中被撂了出来。
谢小仙为何一开始没有怀疑呢?还是因为环境的因素,人的心态以及警惕心都是受环境影响的,她当时没想到诈骗团伙会在大学校园里公开搞活动行骗,一副很阳光明媚的样子毫不鬼鬼祟祟。
人生的际遇就是这么奇妙,谢小仙没栽进去反倒立了大功,被评为当年的先进工作者。而且她家里确实有点背景关系,有了突出事迹前途就更光明了,第二年初在基层被提拔为派出所政委。一般派出所这个相当于副手的职位都叫教导员,但是在首都燕京很多机构相比地方上都高半级。
这天谢小仙说找游方有事,后来却没顾得上他,直到一个星期后将案子的事情忙的差不多了,才到考古文博学院091班上课的地方把他叫了出来。不愧是警察,游方的情况她基本调查清楚了,知道他并不是在校的学生而是来蹭课的,且掌握了他都在蹭哪些课程。
再次见面当然是表示谢意,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下来说话。游方追问她那天到底有什么事,谢小仙很不好意思的回答:“我在图书馆碰见你,事后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去查了北大在校学生的名册,根本就没有一个叫游方的,于是想找你问问,混进学校里究竟想干什么,除了蹭课之外是否还有别的不良企图?”
搞了半天谢小仙在查他,查出破绽来又想审他,想想也难怪,上次谢小仙错抓游方摆了个乌龙,在派出所闹了一个笑话,也等于被他耍了一次,一口气难免有些不顺。
游方苦笑道:“谢警官,你对我的印象就这么差吗,总怀疑我想干坏事?”
谢小仙故意板着脸:“谁叫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你是那个样子,职业习惯,没法不怀疑。”
游方:“您的职业习惯倒挺好,光顾着怀疑我了,却主动给诈骗团伙看门。”
谢小仙瞪了他一眼,脸却臊红了,低头看着杯子里的咖啡说道:“我没想到,倒让你给一眼看穿了,看来你坏事没少干啊,否则咋这么有经验?”
游方也不生气,耸了耸肩答道:“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个江湖混混。”
谢小仙抬头看他,不知为何叹了一口气:“其实你是个好人,真不知该怎么谢你。”
游方连忙摇头:“您千万别给我发好人卡,世上确实有好人,但我还担不起这两个字。”
谢小仙确实很感激游方,但游方却不需要她表示任何谢意,连这件事都不想再多提,越低调越好。行走江湖拆了别人的棚,按老讲究本就不适合上台面,假如让谢小仙宣扬出去,弄不好会莫明其妙结下仇家,再说了,他也不愿意与警察多打交道,江湖人的习惯一向如此。等到第二年新学期开始后,吴老不知去向,游方无奈之下才硬着头皮去找谢小仙帮忙。
……
以上是两人结识的过程,还带点小秘密的姓质,当然不方便说的太清楚。谢小仙只是简单的解释了几句,说两人是在北大校园里偶尔认识的。同桌的两位少女挺好奇的,叽叽喳喳问了不少问题,算是帮着打岔了,这顿饭总算吃完了。
两个女学生一定要与游方交换联系方式,游方也就留下了自己的燕京小灵通号码,记下了对方的qq号、手机号、msn、e-mail、大学的信箱号与宿舍号。以前与谢小仙打交道,对方说话的语气总有审问的意思,而此刻游方又发现,谢母看向自己时,有意无意中也带着一种审问的眼光。
走出饭店,谢小仙问他明天回不回燕京,如果回去的话可以搭个便车。游方问是什么车,谢小仙瞟了他一眼答道:“当然是警车了。”
游方退后半步赔笑摆手:“谢谢了,我在洛阳还有点事。”开什么玩笑,刚刚杀人放火,紧接着就被警车带回去,也太不吉利了,这种便宜坚决不能占。
第二天游方在洛阳闲逛,特意去了老字号真不同饭店品尝了当地风味——肉汤浆面小水席,洛阳特色牛肉汤煨的火候极佳,香浓味厚鲜透唇齿。游方尝着入口生津的美味浓汤,心里却莫名有些空落落的,他无形中已将吴屏东视作人生导师,吴老走后,为吴老报仇成了他的奋斗目标,然而杀了狂狐之后一切都结束了,难免感到些许茫然。
幸亏蹦出来一个怪老头刘黎,这些天闹得他如鸡飞狗跳,来不及想太多事情。按那个赌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天了,刘黎还没有现身,毫无疑问是游方赢了。但是他却莫名有些期待,坐下来吃饭时总是下意识的抬眼向四周打量,时刻准备着刘黎会从哪个角落里突然蹦出来吓他一跳,可惜始终没有见到老头的身影。
他甚至有些“怀念”刘黎了。这老头可真怪,游方躲着他的时候,贴的比狗皮膏药还紧,想他现身时反倒不见了。游方心里很清楚,如果对方在针对他设局的话,他这种不可抑制的好奇心是江湖大忌,会不由自主的跟着对方安好的门槛走,老头看上去疯疯癫癫的,江湖手段也确实高明。
游方有两个选择,第一是回家,此处离家乡不远,第二是回燕京,离开这么久也该回去收拾收拾了。想了想还是决定回燕京,首先是因为他还有戒心,到目前为止在刘黎面前还没有暴露出身来历,万一有麻烦也不必将家人卷入。其次是因为出来这一趟,还有很多后续的事情要处理,比如封在木匣中的那柄剑、刘黎给的黄绸小包等。
令他稍感郁闷的是,经过昨天下午那一番折腾,本已大为缓解的元神之伤却更重了,比他刚刚杀人放火之后还要重,且是在古墓中添的新伤。先回燕京把元神之伤调养好了,然后再想其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