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倒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只是我的生辰罢了。”
这是谁?长生听不出来说话者到底是哪个大人物,然而他从那短短的一句话中竟听出了亘古绵延的意味来。长生不禁用眼神询问瘫倒在地的时无常,时无常理都不理他,只是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不认识我吗……”那个男人似乎能看到这铺子里的景象,自然也捕捉到了长生眼中划过的疑惑之色。他几近呢喃地说道,那满含倦怠的尾音淹没在了尖锐嘶鸣的风声之中,着实听不分明。
“我名将绝。汝命将绝的……将绝。”
伴随这句话而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杀气,那缠绵的杀意骤然渗入了骨髓之中,激得长生碰琴的手都轻轻颤抖起来。
逃!赶紧逃!长生被男人稍稍流露的杀意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只能勉强控制着呼吸,原本清明的脑子里如今正疯狂叫嚣着各种驳杂的念头。
他刚才不该在歌里随意编排将绝的,说到底还是穿越者的优越感作祟,以至于他不把一切放在眼里。但长生不明白,将绝到底为什么会这般巧合地听见自己的歌?
那头的时无常似乎察觉到了这诡异的氛围,他挣扎着将那垫桌脚的《修真报》扔到了长生的面前。做完一切后时无常又迅速闭眼躺倒在地,继续装死。
长生低头瞥了一眼脚下的《修真报》,终于弄懂了前因后果。
这期的《修真报》头版是将绝的画像,画上的男人一袭漆黑衣袍,比夜色还深沉的发丝散乱不羁地披散身前。他似乎正在饮酒,那整坛酒液就这么顺着冷硬的薄唇滑落,滑过了纹路繁复的乌黑剑鞘,染湿了他精壮的蜜色胸膛。
也不知是画师的技艺太过精妙,还是将绝太过特别,长生见此画像竟觉得如见真人。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斜睨而来的视线,能感受到那目光下的漫不经心。
这个男人的存在简直一扫长生对修真者的固有映像。今日之前,长生从未想过修真之人也会如此……懒散?
就是懒散。这个男人脸上永远透着漠然的倦意,他仿佛下一秒就要熟睡过去,而一睡便是千百年。
而男人的画像下还写着这么一行小字——惊喜降临!今日恰逢将绝生辰,特此回馈忠实支持者。无论你身处三千世界的那个角落,只要午时诚心呼唤将绝之名,便有望让其满足你一个愿望。
怪不得。怪不得时无常吓成这般模样,怪不得将绝会听到自己的歌声。原来一切都只是因为时机太凑巧而已,他抚琴唱歌之时恰好是午时。
长生明白之后正琢磨着怎么解释几句,他的灵卡便开始疯狂闪烁,一笔笔灵币从三千世界各个地方转了进来。然而汇钱者们似乎都很吝啬,都只是象征性的汇来了一枚,那一枚灵币下不约而同地附带着一段留言。
比如——“小子,你竟对仙帝如此不敬!今日之后,三千世界再无你立足之地!”
再比如——“敢将那两位的名字唱进歌里,你也是个人才啊,明年今日我会记得为你烧香的。”
还有更奇葩的——“我从未听过这样的歌,听上去极为奇特。开春之时我们宗门招收弟子,你若长得还过得去,可以来此一试。”
敢情这些人从三千世界各个角落汇灵币来就是为了发表一下感慨的?!难不成今日他唱这首歌时被将绝搞得三千世界同时播放了吗?
长生没想错。《修真报》背后的那群宗门为了保证抽奖的公平公正,直接让将绝时髦地来了场只有声音的直播。长生的声音伴着那首歌,已经传到了所有午时高呼将绝姓名者的耳中。
勉强值得庆幸的是,那些人看不到他所处的地点和他的脸,否则保不准来一场跨越世界的追杀。
毕竟敢拿仙帝开玩笑,绝对是嫌自己命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