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推了三次静脉,苏小南呼吸终于平稳。
医生呼了一口气,放下听诊器时,手都软了。
“送医院吧!”
一听这话,安北城冷眸更厉,“什么意思?”
“纳洛酮起效了,但还得送医院快速补液,纠正水电解质紊乱,使用利尿剂加速毒品及其代谢产物的排出……当然,雨下这么大,送就近的医院就可以了。”
医生说得太专业,大家伙其实都没听太明白。
安北城眉心紧拧,似懂非懂地问:“毒不是解了吗?为什么还要输液排毒?”
医生摇头,然后看他目光变暗,又赶紧点头。
“我们是做了解毒处理,也做到了及早和迅速。但是——毒品为什么叫毒品,就在于它的危害性极大,对人的身体伤害,几乎是不可逆的……”
不可逆?
不可逆!
好一个不可逆。
安北城一把扯住他的领口。
“不可逆,要你们医生来干什么?”
医生:“……这位解放军同志,请你先冷静一下。”
安北城胸膛起伏不停,可睨一眼沙发上的苏小南,终是慢慢松了手。
“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不管你带她到哪里,都是这样的结果……”
这样的结果是什么结果?
是她终身都要受到这次伤害的隐性伤害?
安北城苍白着的俊脸,如同死灰。
身为红尖人,这辈子他没少跟毒贩打交道。
从来都小心翼翼,生怕被动沾上了这种东西。
那就是一个恶魔,沾上了身,撕都撕不掉的恶魔——
~
一个半小时后,医院。
空气里是消毒水的味道。
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又一滴,缓慢而匀速地下坠着,为这个凝固的空气带来了一丝生气。
苏小南还没有苏醒过来,昏迷中的小脸上,泛着异常的红潮。
安北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安静地看着她。
眉、眼、鼻、嘴,脸廓一如当年精致,却天生就带了点倔劲儿,尤其脖子上新添了一道擦伤的痕迹之后。
这样乖巧的她,只有在熟睡中。
不会俏皮,当然也不会偷偷离开。
安北城看着,不由就忆起当年。
前一阵还腻在他身上又笑又叫,快乐得鸟儿似的,好像真的喜欢跟他在一起,可后一阵就不声不响的离开了——
不仅如此,事过三年他才知道,那次死亡,却是一次金蝉脱壳。
她可知,他差一点就随她去了?
安北城目光幽幽的,凉鸷而薄透。
如果不是因为她受伤中毒,他想——她一定没有这么幸运,可以安静地睡在这里,等着他来伺候她。
拾拣着自己的灵魂碎片,安北城捧着苏小南的手,久久地方才吐出一口气。
“丁寅!”
丁寅一直站在门口,听到他喊,赶紧应。
“到!”
安北城抿了抿唇,“马上安排,天亮我们回京都!”
京都有最好的医疗条件。
哪怕知道那个医生说的都是实事,他也要再努力一下。
丁寅问:“明早几点出发?我联系那边的医院来机场接人。”
安北城眉头一皱,“等吊瓶输完,我再问一下医生。”
“好的。”丁寅道:“那我还是先和医院联系一下,看哪个医院比较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