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果然是这样吗?梁曦有些错愕,却又觉得是情理之中。一时之间她觉得心里很乱,不知是担心妹妹跟了他没保障,还是担心他和她这种奇异而和谐的友情无法继续……总之,明明都是她亲密的人,可他们可能要在一起的事实还是让她难以接受。

“怎么?舍不得了?”

梁曦像是忽然被惊醒,赶紧澄清:“没有,怎么会?我只是,只是担心他这么吊儿郎当的,给不了你安全感。”

“这就不用姐姐操心啦,”小姑娘很是自信,眼珠咕噜噜转:“包在我身上!”

虽然她的自信让梁曦有点意外,可仔细想来也合理,悠悠正是青春飞扬的年纪,长得又好看,是个男孩子都会喜欢吧。想当年他们都被教育要含蓄谦虚,可如今的年轻一代都张扬得分外耀目,还真让她这种老八股不知该如何自处。

悠悠收拾东西搬去公司那夜,黎雅蔓迟迟未归,梁曦也就一个人搞定了。叉腰看着堆了一车子的杂物,她不禁觉得自己还真是老当益壮,拉好袖子挥挥手送走表妹,想到从今以后男友的起居多了人照应,她就觉得好安心。

不过,怪了,雅蔓怎么还没回来?

***

应酬晚归的黎雅蔓拖着疲惫的身躯把车开进地下车库,蹬了一整天三寸高跟鞋的她,此刻一扫之前八面玲珑堪比妈妈桑的艳光,拖着脚步走得缓慢颓唐。

世人只知道她黎雅蔓巧舌如簧,仅凭一张嘴就把钱挣得轻轻松松,却有谁知道她为了维护客户所做的努力?医药销售这行如今不比十年前了,处处有竞争,人人拉关系,她们公司最近新来的大区负责人又是个雷厉风行的,指标一下子提升一倍,这下她靠陆济宽在顺和的关系已经不够吃了,无论如何也得发展些新方向不可。

一想起刚才那个黄主任不怀好意的色眼和毛手,还有被那一大堆红的白的黄的混着灌的可怕感觉,她就觉得头昏脑涨犯恶心,不禁扶着树干干呕了两下,这才想起刚才早就连胆汁都吐光了,哪来可吐之物?

她扶着树干稳了稳脚步,头脑却是意外的清醒,这让**的痛苦愈加无所遁形。她只好咬咬牙,向着两百米开外的家摇晃着走去。没走两步却忽然听见绿化带里有细微悉索声,她猛地停住脚步警觉地回头,却只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响声,以及空无一人的寂寥小巷。

难道是错觉?她顿了顿,继续向前走去。却没看见在她走后,一个佝偻着背的瘦削身影缓慢地从树影中走出,直直望着前方那个疲倦的背影,饱经沧桑的眼底,有水光闪亮。

***

“什么?”进门时像霜打茄子般奄奄的黎雅蔓闻言顿时一蹦三丈高!“你搞什么?嫌你男人不出错还是怎么的?居然主动给他送个姑娘过去?”

“你在说什么啊?”梁曦简直哭笑不得:“悠悠根本就是看上了司徒,怎么可能打江卓一的主意。”

“她看上司徒?”黎雅蔓将信将疑:“她说的?”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两个年轻人几次三番地绕过我们玩到三更半夜才回来,没事才怪。”

黎雅蔓掂量了一会儿,总觉得不是个事儿:“梁曦,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赶紧辞了工作去你男人那儿吧,就算你表妹没那个意思,他一个大男人跟个妙龄少女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呢!”

被她这么一说,梁曦也有点犹豫:“可是……我那儿一个月混着都有六千呢,他那儿要有什么急用我还能帮得上忙。辞了我就等于躺在他身上,他那也是挣的辛苦钱,我不帮他分忧还给他造成负担,那多不好啊。”

黎雅蔓简直要被好友的食古不化给气死,她伸出纤纤玉指狠狠戳她:“你啊你,看着挺聪明能干,怎么在这件事上蠢成这副德行?男人会稀罕你这点钱?你要真拿出来了,说不定他这口窝囊气没处发以后还要算你头上呢!男人就是男人,说到底还是喜欢女人柔弱依赖爱撒娇,谁他妈让你把自己当根顶梁柱来使了?”

梁曦闷闷的没说话,她知道好友说得都对,可她就是这么个实心木鱼,也不是不想改,可要是改得了,她也就不是梁曦了。

可是,如果是江卓一的话,也许会有所不同呢?她一路空窗到26岁,才混混沌沌地遇到他,他常常夸赞她独立自主不麻烦,不像他那些朋友的女友那样爱闹腾,也许他真的不一样呢?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梁曦顿了顿:“可我们是要结婚的,我把钱都折腾完了,婚后也是我自己不好过。悠悠的事我会掌握分寸的,你不要太担心了。”

黎雅蔓无奈地望着好友,认识这么多年,对她的脾气也是了若指掌,只好无奈噤声。

第17章 「第十六章 」

黎雅蔓像往常一样光鲜亮丽地来到公司报道,开完早会正要溜号,却冷不防在走廊里被人叫住,回头一看,原来是新来的亚太地区总监。

“hialbert.”她露出招牌甜笑,这家伙新官上任何止三把火?那大火都快把整个分部烧成不毛之地了,反正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可得小心点。

“hiamanda,”来人一身银灰色正装,略长的发一丝不苟拢在耳后,特立独行的一小撇山羊胡衬得鼻尖的鹰钩愈发明显。他身形颀长,不过三十五六岁年纪就位居高职,不是不得意的:“我看了一下进度,这个月有望达标的只有你一个,好好干。”

她心里在暗骂还不是你个变态疯狂提升指标的结果?表面却谦逊地点头:“我会的。”

“对了,你手头的顺和什么时候再进货?”

她想了想:“还有两三个月吧,我可以做什么?”

“没什么,有一种抗癌新药名叫渌塔汀,所以想让你做下先头部队开辟市场。所以虽然时间还没到,你也可以先准备起来了。”

她有些迟疑,这一行干了这么多年,对各种成品药也算是烂熟于心,但这个名字着实陌生,于是她问道:“临床测试过了?”

“上个月刚测试过,效果非常好。”他神情坦然:“而且回报率是这个数。”

说着他比了个手势,黎雅蔓霎时杏眼圆睁,太夸张了,居然是普通药品的3倍!

看她似乎受到触动,他露出难得的亲和笑容,绅士风度地拍拍她的肩:“大浪淘沙不过只为去芜存菁,对于能通过考验的人,我从不吝啬。”

说完他便一派潇洒地走了,徒留下她思虑再三——能通过临床测试,效果又好,这样的药有什么理由提成比例要高出两倍?可转念一想,这毕竟是新药,国人偏保守,谁也不想做小白鼠,可能是出于这个考量吧。

这样想着,她前往顺和和负责人聊了会儿,虽然有陆济宽牵线搭桥,但他毕竟不是直接对口人,做他们这行的谁也不会在办公室里坐着,一有空就得四处打点,把一条条关系线都维护得刷过油似的才行。

末了她提了提新药的事,对方果然说只要有临床测试证明应该就没问题,看来十拿九稳。

她风姿绰约地走出办公室,对每个迎面而来的医生主任都认得清清楚楚,一路吸了不少赞叹或是嫉妒的眼球。

就是这样,她微抬着下颚,巧笑倩兮。没什么能比这种眼神更让人心情愉快了,她黎雅蔓虽然纵横这行十年,眼看着许多年轻后生冒出来,她却依旧是高不可攀的女王。

这种自信嚣张的笑容却并没维持太久,前方正稳步向前的某人就像一樽吸光器,瞬间把她的自信和华丽吸得无影无踪,徒留莫名其妙的忐忑。

“来了?”陆济宽淡定地和她点点头:“等会儿忙完了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靠!凭什么!

然后她就乖乖地去了他的办公室。

“坐。”

他一心写报告,对她的出现并没有太关注的模样,就在她东张西望地思考着到底叫她来干嘛时,下巴却忽然被他一把攫住——

他一手握着她的下巴,一手掌住她的额头,就着窗外透进的光线心无旁骛地观察,仿佛丝毫都没意识到这个姿态的暧昧。她在骤然狂奔的心跳声中努力想了想,才意识到他是一个医生,一个专业的医生,就算把她掀了头皮锯了头盖骨放在他面前,他也能这样细心观察的医生。

还真是……没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