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摊了一堆的英文原书,季寂扫了几眼,猜来应该都是医学类的,在这一堆学术味太重的砖头书旁居然搁了本漫画封面的《绿山墙安妮》,她有些讶异得伸手把那本书拿了起来,一翻开就看见在扉页处的几行娟秀的字——
“致季河
快乐是人生的真谛,
没有人是为苦恼而生存的。”
看着书页上莫名熟悉的字句,季寂脑海里好像有一瞬闪过了几个画面,虽然来不及捕捉住,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应该不是属于她的,难道这个身体还保留了原来的记忆?
她的灵魂现在投身在这么个陌生的身体里,如果她能够获取原主的记忆的话,那对于后面她再想办法回去会更有利些,当下她主要是要多摸索摸索怎样才能更多地触发像是刚刚一样的记忆闪现。
季寂看着手中拿着的书,突然猜想到这本书应该是故主送给她弟弟的,既然自己是看到了旧物脑子里才自动冒出过去的画面,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只要多多得接触这个身体过去熟悉的事物的话,就可以激发出原来的记忆了?
季寂被自己的灵感迸发激动得忍不住笑出声,不加掩饰的笑声就那样飘进眠浅的季河耳里,扰得他没法继续睡下去,原本就因为白日早起打工就没有睡几个钟头,难得困得想眯一会,居然就被那不识时务的女的给吵醒。
“吵死了。”
听到声音,季寂才发现自己的失态,立马捂住自个嘴,愧疚得看着被自己吵醒的人,连抱歉都羞赧得说不出口。
季河也不看她,径直在书桌下的储物盒里抽了几件衣服出来就往卫生间走去。
“让下。”
季寂听言乖乖得侧了侧身子,让他过去,看着他的背影,季寂心想确定一件事,便开口喊了一声,“季河?”
被喊的人不耐烦的扭头,口气冷得几乎要结冰,“大小姐,你又有什么事?”
“呃……”季寂没料到他会回自己,“没……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下那两壶热水我都用完了。”
仿佛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般,季河定定得注视着眼前突然有些陌生的人,几秒后又释然得吐槽了句,“季寂,你今天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
没等季寂怼回去,他就直接“砰”得关上浴室门,留她在原地无语得连翻了几个白眼。
大致过了十来分钟,季河就洗漱好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坐在书桌旁的小板凳上小鸡啄米的小身板,无奈得摇摇头,走过去点了点她的脑门,“去床上睡。”
“……”
“白痴。”见人没反应,季河又喊了声。
“……”
“猪一样。”懒得多开口,季河直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就在把人安置好在床上准备抽手起身时,却不期然得撞进一双迷蒙的褐色瞳眸里,这是他从未认真看过的色彩,却在这一瞬有些被蛊惑得失神。
“季河?”
季河几乎有些不安得感受到左胸腔内突然加快的心跳声,顺着对方迷糊糊的呢喃鬼使神差得应了声,话音刚出口便惊得自己一阵手足无措得用力抽回了手,却被躺着的人一把抓住了右手。
“季河,爸妈呢?”
听到问话,季河脸上原本羞赧的表情一时间僵住,默默抽出被轻轻掴住的右手,背过身坐在了床边,季寂也不吵他,过了半晌他才幽幽回了句,“没了。”
没……没了?
“什么叫没了?”季寂感觉自己的面部表情有些要控制不住了。
“字面意思。”说完这句,季河就直接从角落拿个席子出来铺在床边,合衣躺下。
“那我们的家呢?”虽然看得出他并不想聊这个话题,但是季寂现在很迫切得想找回宿主的记忆,如果能跟最亲近的人和从小长大的环境多接触接触,说不定两下子就能打开那记忆大门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哪里忍得了季河这么敷衍的回答,季寂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直接赤脚摸下去,蹲在还在假装睡觉的人脑袋边,食指一个劲得戳着他的脸颊。
“别睡啊,你倒是跟我说下,我们的家呢?还有我们的爸妈是咋了?什么叫没了?喂~”
“喂喂喂~”季寂又换了个地方戳了戳,“有人吗?”
还不醒,季寂就不信那个邪了!
“喂喂喂!”
戳了半天也不见反应,季寂心思一转,嘿嘿傻笑了声,悄悄得抬起了自己的脚丫子,一点一点得接近他的鼻孔。
“还醒不醒了,再不醒就别怪我不……”
许是季寂那脚丫子的味道有些逼人,原本打定主意装睡的某人终于忍不住,伸手一把抓住那欲行不轨的“凶器”。
“无聊。”季河不耐烦地嗤了声,右手用了点力劲,把那作祟的脚丫子推到一旁,人直接从席上坐起,两眼一瞬不瞬得盯着蹲在他身侧不停碎碎念的女子。
“谁叫你装睡不回答我的问题。”季寂被他那灼灼的眼神盯着,也是满身的不舒服,转念想以后还得靠着这么个硬石头,便瘪了瘪嘴,委屈巴巴地伸手拽了拽那人衣角,声音也压得无比软糯可怜。
季河原本心里是有些发火的,但是看着对面那一副“受害者”的弱者姿态,倒被噎得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了,冷了半晌才开口道,“我不知道你现在这幅样子是在装傻还是真记不得了,我最后说一遍,你说的家,早在两年前就被法院封了,季宏伟畏罪自杀,而我们的母亲精神失常还在接收治疗。”说到这,他顿了顿,看着季寂还是一副迷茫的神色便又接下去说道,“而你,季家原本万千宠爱的季大小姐,现在可是宋先生的情妇。”
“情妇?”季寂木然得重复着他说的最后一个词汇,心里有一瞬的刺痛,让她分不清到底是自己还是原本这具身体深藏的情绪。
“怎么着?现在倒是嫌弃这么个称谓了?”季河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说出的话一字一句都像是带着刺一般,果然,面对这个名义上的大姐,他总是装不来良善。
季寂把他说的话在脑海里又过了几遍,大致上也整明白了,现在她跟这个弟弟基本就属于没有依靠的孤儿,当下的境遇让她不免有些戚戚然,别人言情文里的重生穿越女不是再世玛丽苏,也是被开足了金手指,而她却是只捞了个美艳皮囊,就没剩什么了,又碰到的是如此不贴心的弟弟,季寂满腔的郁气无从发泄,只能朝那不留情的人丢了记白眼,冷讽道,“你说话可是真难听。”
季寂把话说完也不看他,自顾自地掀被上床,背着那人侧身躺下休息,虽说身体已经疲劳到极点,脑子还是被这一大堆的烦心事搅着睡不着。她后面得好好计划计划了,刚才季河说她现在是那什么宋的情妇,那肯定也没啥正经工作和稳定收入来源,不过想来她做的情妇也应该有些积蓄才对,到时先拿一部分出来应应急,还有,虽然说原主的家被封了,只要没被拆不也是可以去看看的,明天她再舔着脸皮去磨磨那个弟弟,让他抽空带她去瞧瞧。
季寂心里大致盘了下,也算是先有了目标,便放松了许多,没一会就坠入了睡梦中,梦里还听到那讨人厌的叹息声,烦的她不自觉地嘟囔了几句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