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将军这是要重用此人了!
也对,能在将军手下撑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会一直籍籍无名,估计这次回去,军中便能再多一骑都尉了。
说完,吕布起身伸了个懒腰,和高顺一起离开了这里回他们自己的营帐,这儿是议事的地方,又不是睡觉的地方,这么多竹简,看着就眼花!
顾祁离开营帐之后,慢悠悠的拐了一趟军医们所在的地方,和当值的军医说了一下一会儿给吕布和赵云都送去一碗清火泻热的药,在军医抓药之时又着重强调了一句:多加黄连!
而后,在值班军医惊悚的眼神下,顾祁淡定的转身离去。
希望今晚那俩人还能安心睡个好觉,呵呵,黄连加强版的药,味道一定会让他们毕生难忘,若不行,下次就再浓缩!
顾祁自己对药的味道很是敏感,但是因为有一份从小泡在药材堆里的记忆,忍耐强度也高,而且他给别人熬药之前习惯自己先尝一点点,因此无论怎样奇怪的味道,在他口中也不过是皱皱眉头而已。
但是对极少生病且就算生病也极少服药的武将来说,黄连的味道绝对会让他们这辈子都绕着走!
走到自己的营帐时,顾祁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不过这个时候还来这儿的,除了吕布就是郭嘉,吕布这时候应该回去乖乖的等属于他的那一份特制泻火药,那在这儿的就只有郭嘉了。
听到脚步声,郭嘉自己就走了出来,靠在门口处笑眯眯的看着顾祁,“锦书回来了,进来吧!”
顾祁有些狐疑的走进去,左右环视一番,没走错,是他自己的地方,里面的东西也都对,那不对劲的就只有郭嘉了!
明明是他自己的营帐,为何郭嘉像是主人公自己却像是客人,这小子想干什么?
“明日还要商议如何打退曹操,奉孝为何还不回去休息?”顾祁自顾自的倒了杯水,就差没有直接赶人了。
郭嘉坐到顾祁对面,“锦书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吗?”
拿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顾祁认真的看了一眼依旧没个正行的郭嘉,过了好长一会儿才放下杯子,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后,眼中便没有之前的嬉笑意味了,“若是将曹操赶尽杀绝,荀先生怎么办?”
史书吕布被缢死白门楼时,属下高顺陈宫宁死不降,因此都丢掉了性命,荀彧这人肯定不是会投降之人,即便这边有他的至交好友。
而若是他们输了,曹操究竟会怎么对待他们也未可知,不过,顾祁有信心,吕布一定不会输,有了戏志才和郭嘉加上远超曹操的兵力,这样还会输的话,他就是死在曹操手中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锦书可知荀先生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郭嘉反过来问了顾祁一句,不过接下来却并没有等他回答,而是自己接着说了下去。
“荀先生素以‘王佐之才’著称,勇足以当难,智足以应变,且荀先生与戏先生相交多年,情分非同一般,锦书以为,嘉真的没有一点顾忌吗?”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顾祁平静的看过去,想知道郭嘉究竟是什么打算。
若是真的如他想象的那般不念旧情,顾祁敛下眉眼饮了口茶水,若是真的不念旧情,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下去了。
人非草木,怎么可能舍的了情分!
一眼便看出了顾祁在担忧些什么,郭嘉坐在对面有些哭笑不得,他看上去是那么无情无义的人吗?
“荀先生出身世家大族,和嘉与戏先生这些已经没落的小家族不同,荀氏一族至今仍是名门望族,因此,对后辈的教育皆是忠君爱国为先,背叛什么的以荀先生的为人,他做不出来这种事情。”说到这里,郭嘉顿了一下,然后将话题转到曹操身上,“曹孟德此人,盟军还在之时一心除董贼匡汉室,但是现在看来,其野心不过是藏的深而已。”
“荀先生和曹操……终究不是一路人。”顾祁小声接了一句,如果是一路人的话,最后也不会落的个只五十岁便自杀的下场,而且还是在异地他乡,曹操即将封魏公的时候。
但是,曹操有野心,他们自己也不是忠于汉室之军,这么一来,岂不是依旧不符合荀彧择主的标准?
“匡扶汉室这条路不好走,或者可以说是绝路了,幼主无能,权臣当道,荀先生若是只想着匡扶汉室……难!”
顾祁不认为现在这个刘姓皇族还有什么值得拥护的地方,献帝之前几个皇帝全部早亡,而且这些年之间,党锢之乱黄巾之乱早已将大汉江山毁的千疮百孔,破而后立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想着让小皇帝有能力除掉这满天下拥兵自重的诸侯,还不如直接重新投胎,然后运气好些直接到太平盛世之中去。
可是,听到顾祁这么说,郭嘉摇摇头,“锦书还是不了解荀先生,有‘王佐之才’之称,他又岂是囿于皇族姓氏之人。”
“此话怎讲?”顾祁抬眼听郭嘉解释,他已经不准备动脑子了,反正郭嘉的脑子比他的好使,他只要好好听就行了。
“荀先生乃高洁之人,而曹孟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二人之间迟早有嫌隙,若是等到那时,想也知道荀先生会被如何对待,所以,只能让先生自己先对曹操失望,而后才能言及其他。”
若是现在一封信过去让荀彧投奔他们,对两方都没有好处,而且这叛主的名声无论如何荀彧都不会背负,与其双方最后反目成仇,不如等荀彧自己看清,曹操不是他心目中那个光明磊落的主公。
再之后,不管荀彧要去那一方,他们都不会强求,他们这儿一如既往的:来者自愿,去者随便。
自以为计划周全的郭嘉想不到,最终让荀彧离开曹操的导火线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事情,不过现在,他只是在想着如何将人拐到这儿来而已。
听完郭嘉的讲述,顾祁问了一句,“戏先生知道吗?”
郭嘉一愣,而后是真的不知该说顾祁什么好了,“戏先生若是不知,嘉敢如此算计荀先生吗?”
戏先生知情,到时候他完全可以说是戏先生的主意,然后荀先生就不会关注他这个替人跑腿的小喽啰了,若是只自己一个人来,等荀先生反应过来之后,一个人承受两座大山的压力,他还要不要活了。
俩人又说了许多关于荀彧的事情,在郭嘉口中,顾祁听到了另一个版本的荀彧,虽然还是如史书上描述的那般是个谦谦君子,但是也有着自己的小性子,反正不是一个死忠汉室的腐儒。
等到灯花都剪了几次,顾祁觉得他真的要睡觉了,不然明天可能会起不来,可是,奉孝什么时候精力这么好了?
“奉孝,天色不早了,该休息了!”
言下之意,我要睡觉了,你是不是该走人了?
郭嘉眨眨眼,“确实不早了,那我们休息吧!”
说着,不等顾祁有所反应,郭嘉自顾自的到他的床上褪下鞋子翻身躺下。
顾祁:你走开,那是我的床!
看着站在那儿不动的顾祁,郭嘉腾出来半张床的空,“锦书不是说要休息吗?”
顾祁看着郭嘉不说话,非常认真的考虑着将这人扔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