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口毒水喝下去似乎对他没有半分半点的影响。

他把手稿拿出来，摊开，“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想要？我送给你！”

楼司沉说着，扬手就朝着李善春的方向丢了过去。

陆岸琰惊了一下，提醒一声：“三哥！”

李善春在见到手稿的那一刻，眼睛都在发光发亮，这可是她东山再起的唯一机会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就在她走神的那一瞬，楼司沉手中那把冰冷的枪械已经直直瞄准了她。

“砰”

消音过后的枪声响起。

废弃的工厂里，似电闪雷鸣，又似烟雾从生。

“不要”

暮楚只觉脑子里，以及眼睛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片空白。

“砰”

又是一声枪响。

她亲眼见着空气中，两颗子弹飞速流窜……

一颗，打中了李善春的肩膀，而另一颗……

却直直的射进了楼司沉的胸口！

“不要！”

暮楚厉声尖叫。

第一颗子弹，是楼司沉发射的。

在暮楚的那道痛苦的尖叫声喊出来之后，他迟疑了一下，只一瞬的时间里，就将靶心从她李善春的眉心骨转移至了她的肩膀。

他没要她的命！

只因为暮楚的那一声：“不要”

也只因为，他不想让暮楚恨自己！不想让她看着自己亲手杀了她的母亲，更不想让六年前的悲剧再在他们俩的身上重复上演，更不想让这条人命成为他们之间一根永远无法剔除掉的刺……

可就那一秒的偏差，一颗子弹，却是毫不犹豫的直直射进了楼司沉的心脏里。

暮楚看出了他的手下留情，看出了他的用心良苦，却也看明白了母亲要将他置于死地的决心！

“司沉”

血，飞溅而起，染红了暮楚的双眼。

紧跟着，一阵“砰砰砰”的枪声响起，没有谁再像楼司沉那般在意她的安危，更没有谁会顾及她心里所有的想法。

空中的每一颗子弹都随着楼司沉的中枪而直直扫射进了李善春的身体里。

子弹，几乎无处不在！

“不要”

“不要……”

暮楚眼睁睁的望着自己的母亲躺在血泊里，千疮百孔。

眼睛里的血红，渐渐地由红转白，继而成了一片空白，而后彻底昏厥了过去……

之后，发生了什么，暮楚再也不清楚了。

昏昏沉沉间，她做了一个特别漫长的梦。

梦里，白茫茫的一片，似纱，似雪，却望不到尽头。

她光着脚在上面走着，每一脚下去，深陷其中。

她听得有人在喊她：“楚楚……”

“楚楚！”

隐约间，有一道暗影在闪烁着，朦胧的烟雾遮掩着他的面庞，暮楚完全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却能清楚地辨认出他的声音来。

是司沉！

楼司沉！

“司沉”

“司沉，是你，对不对？”

暮楚快步往前追着，眼泪如雨般倾泻而下。

“司沉……”

可任由着她如何追赶，却始终追不上那道暗影。

“司沉，等等我！求你……”

暮楚站在茫茫的白雪里，哭着央求着他，可他却似听不着一般，渐行渐远，直到最后，完全不见。

“不要！”

暮楚尖声大喊，“司沉，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可，没有人回应。

也似没有人听到一般。

她悲惨的哭喊声，不断地回荡在白茫茫的空中……

“呜呜呜呜呜……”

暮楚跌落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失声痛哭。

她哭得肝肠寸断，连心都仿佛是彻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