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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尔觅生在下潭村长在下潭村,年轻的时候他也去过外面,时髦的北上广他都闯过,散漫惯了的性格没有让大城市容下他,加上陈老爹时不时地给他吹风,担心自己死了家里这几条船就荒了,陈尔觅跟着他后面出了几个月船,再后来就留在了船上。他觉得打鱼挺有意思的,他们家有三条船,他给最喜欢的那条还装了船屋刷了漆,真正的开始做了一个打鱼的。

他从陈老爹那里学到一些,自己又琢磨出一些,有时同村几个人一起出船,他往往比别人打上来的鱼多许多,得了趣,他觉得打一辈子鱼也没什么,因为这个,陈老爹死时也算没留遗憾。

他打的鱼多,村里又都是些会打鱼的,他的鱼一般都要销到镇上,最开始是遇到谁买就卖给谁,后来他在牌屋里输大了,还不上钱就说用鱼抵,一屋子的男人都笑了,为首的人指了指角落里穿花衬衣的男人,“你问他要不要,他要是要了,我就认了。”

穿花衬衣的宋征明刚经历男人三大喜事之一的“死老婆”,他倒是不打牌,但家里呆不住,也不知哪里是他能待的,整日躲在表哥的牌屋里混日子。宋征明点了点头,要了他的鱼。

陈尔觅跟着他把鱼送到档口,档口里就两个小孩,大一点的男孩儿熟门熟路的杀鱼,小一点的女孩儿有模有样的卖鱼。陈尔觅东西耳朵的凑全了宋征明家的事,他还没善到谁家里出事儿都去心疼一下,但看到这个场面,他闷不做声,又添了几只鳖进去。

后来他就固定送他们家的鱼,有了多的才匀到别人家。他来的早,从下潭村过来开车也就二十分钟,有时他鱼卸完宋家姐弟还在,他就带他们一起去吃个早饭,再顺便一起送到学校里去。

来来去去的一年多,才熟起来。刚没了妈妈,大的那个还好,小的这个除了必要,根本都不开口,可能娘在的时候是拿来当公主养的,尽穿小裙子,可不知道犯了什么邪,跑去把头发剃光了,每天像穿错衣服的小和尚一样。

除了鱼档就是牌屋,宋征明才不管家里的事儿。后来是陈尔觅去给她买了几件趁头型的男孩儿装。陈尔觅是独子,自己还又没有孩子,哪里知道这个年纪的娃娃穿什么尺码,衣服买来大的大小的小。

大约也知道没办法,宋水水虽仍不和买鱼以外的人说话,但这人送来的衣服却都穿了。

兴许无论什么年纪的女人心思都难猜。陈尔觅以为她就要顶着一头光这样一辈子了,可一段时间没见人,她又要留长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