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人问她后悔不后悔,就这么错过最后一面。
她答:“谈不上后悔,遗憾罢了。”
符严是南方人,未见过如此大的雪,当下兴致勃勃地说要步行回去,不与他们二人马车返回了。
燕云歌难得兴致大起,也要与他同行,最后走了近半个多时辰才回的燕楼。
无尘听到房门响动,放下手里的经书,上前迎她,“今日这么晚?”
燕云歌赶紧靠近炭火暖了暖身子,娇颜冻得惨白,精神头却很好,眼带笑意道:“一时起了兴致,走回来的。”
无尘去打了热水给她洗脸擦手,“为着什么有这么好的兴致?”
燕云歌揉了把脸,寻思着要怎么说这件算不得喜事的喜事,斟酌后还是老实交代了。
屋门紧闭,却挡不住刺骨的冷风要往里钻。
无尘为炉下添了些银炭,他的心随着炭火的呲呲作响,渐渐空了下来。
“可知他为何选你。”
燕云歌自然知道,选她的理由无非和选顾行风的一样,年少成名,毫无背景,谁都不会防她,也都不会重用她,好听点是百官中的御史,难听的便是暗鬼,专为皇帝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若出了事,甚至无人会保她,由着她自生自灭。
但是作为平民来说,这已经是很了不得的起点了。
“借刀杀人,”燕云歌将帕子甩在盆子里,嘴角似有嘲意道:“我便是这把刀。”
怕无尘担忧,她缓和了神色道:“别担心,我既为刀子,要也是我去捅别人。何况我有你在,谁能伤我分毫?眼下要紧的是文书,一定要赶在殿试前到手。”
会试因为有荐书,无人对她的身份详查,可是过了殿试,百官的资料都要在户部登记在册,她若拿不出文书,该如何对来历自圆其说。
至于后面的吏部验明正身,她尚且来不及想。
无尘看穿她情绪不高,想到有件事情该会让她开心,抿了抿嘴唇笑道:“给你一样东西。”
他说完从案桌上拿了本书来,燕云歌翻了一眼,甚是惊喜道:“六阳掌的心法?”
见无尘点头,她赶紧贪看起来,没一会就奇怪道:“怎么与我之前见的不同,你又手抄了一份?”
“怎么就知道是我抄的?”无尘抬眼问。
燕云歌得意道:“你的笔势翻挑飞扬,我见过一次就记得。”
无尘似乎也想起这段往事。那日他在写家书,小丫头突然跳出来,还好他写的不多,没让她看见关键。之后他再没有轻易动笔,亦舍弃了所有熟悉的字体。
他轻轻地道:“从来没有人认得出我的字迹。”他拍了拍她的头,“用心学,我抄了一个下午。”
燕云歌还觉得他多此一举,有现成的还抄什么,再一想到可能是要将秘籍还给寺里,就没往深处想了。
无尘开始做晚课,燕云歌听着他的经文声慢慢地翻过了一页,十分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