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尧误会了。
燕云歌有心一想,却没有解释,她与魏尧本就不会长久,如今在他心里能先埋下刺未尝不是好事。
“为何要脱我的衣裳?”
魏尧面红耳赤,老实说道:“我想检查小姐身上有没有受伤,也怕小姐醒来不能接受,便可以说……”
燕云歌斜睨着他,“便想自己认下?你觉得我哪里是个蠢的?”
魏尧羞愧,燕云歌拢好衣服起身,“名节毁了又不是万事皆休,我不是那等会要死要活的女子。今日之仇,来日必报。你是要继续跟着我,还是越不过心中的坎,你的去留你自己定罢。”
魏尧摇摇头,他从来是个意志坚定的人,认准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何况今日之事并非她的过错,他心疼还来不及,哪里会忍心离开她。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上头的针脚都脱线了,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将荷包里头的两人的结发掏出,魏尧的声音如常,眼神坚定,“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魏尧此心此情,永不改变。”
燕云歌表情微愣,原本的目的是想教魏尧心中留下芥蒂,没想到逼出他一番表白。她视线落在那个荷包上,突然道:“这荷包都这么旧了你还用着。”
魏尧愣了下,说道:“是我姨娘做的。”
燕云歌面上如常,“我倒是从未问过你的事情。你说的姨娘是你的生母么?”
魏尧点头,“我是庶子,只能喊嫡母做母亲,生母只能唤姨娘。”
嫡庶之别,在哪里都一样。燕行能喊慧娘一声母亲,是莫兰的不计较,是燕不离给慧娘的体面,其实说穿了是宠妾灭妻,是无礼至极。燕行是命好,本是过继来的孩子,与仆从无异,如今却正儿八经地做了国相府的公子。
像他这般命好的,举国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下次我送你一个,这个旧的就收起来罢。”
魏尧眼里有柔情,面上只平静地点头相应。
燕云歌揉着被柳毅之掐地青紫的手腕,心头火蹭地又一下起来,“你与那个人交过手,可知道他的来历?”
魏尧回想了一会,说道:“此人出言污秽,现在回想好像是在故意激怒我,但武功又平平无奇,看不出师从哪里。”
燕云歌与他短暂地交过手,光一招就能桎梏住自己,那个人的武功绝对不会是平平。她稳了稳心神,又问:“你怎么会刚好出现?白容有特别的任务交予你?”
魏尧从怀里掏出一物递给她。
燕云歌打开看了几眼,是东西十二宫和北五所的详细地图。这份东西异常宝贵,天下都不见得能找出几份来。
“你从哪里得来的?”
“国公府的嫡长子柳牧之是皇宫禁卫军的统领,宫中守卫皆有他负责,这份地图是从他书房里偷出来的。”
燕云歌仔细审视着这份地图,没理由这么重要的东西会让魏尧轻易得手,但是地图如此详尽,只要熟悉宫中路线的人一看就能辨别真伪。
做份假的又能糊弄谁?再说这上头的禁卫军的换班时辰,这些也都是可以轻易更改的。
揣摩不出白容的用意,燕云歌将地图还给魏尧,让他先回去复命,至于她这,这阵子就先别来了。
魏尧欲言又止,终是走了。
燕相府外,瞧见那道身影飞快地离去,柳毅之平静的脸瞬间变得阴森。
“云之,姓颜。好啊……竟然都是骗我的。小丫头实在不乖,该打!”
燕楼当铺的后院里,季幽和赵灵脑袋凑在一起,看着一碗药。
季幽盯着这碗药足有半柱香的时间,终于端起了药碗。
赵灵瞥了她一眼,犹豫着道:“要不,还是找个男人泻火吧?喝药伤身。”
“这会我去哪里找男人?”季幽皱眉,“这药喝不死人吧?”
“也不知道过了药效没有……”赵灵明显心虚,“你知道我一向有花堪折直须折的,不会受这等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