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1 / 2)

董管事听了叹口气,想了想他又说:“你等着,我将此事去回禀二少爷,看二少爷如何说。”

齐鸣问:“二少爷晓得了又能如何?这事情我也是见你跟我大伯父交好,我才对你说的。毕竟我大伯父和刘庄头这些年来占了沈家不少便宜,这事情嚷嚷出去,到时候我怕给他们招祸。”

董管事哼了一声,说:“说不定让二少爷和二老爷晓得了,你大伯父送出去的银子能拿回来呢。你大伯父靠上了二少爷,难不成还担心做不成什么庄头么?二少爷手里多少的好差事,只要你们讨得二少爷的欢心,还怕没有银子?”

齐鸣听董管事这一说,也是有些心动,他想董管事说得没错,便道:“那我等你,你去禀告给二少爷听吧。”

董管事随即站起来走出了屋子,往后面二少爷的书房去,这个时候二少爷一般在书房坐着处理一些杂事。

果然他走去一下子就找到了沈世连,接着他把齐鸣来告诉自己的话对沈世连说了。

沈世连听了很重视,他叫董管事出去陪着齐鸣,让齐鸣先别走,他进去向他爹禀告此事。

董管事答应了,退了出去,依言去挽留齐鸣呆着,等二少爷的消息。

沈世连直接走去后面他爹单独居住的一个小院,他爹常年在这里修道炼丹。

他去的时候,他爹打扮得像个道士,正在屋子里围着炼丹炉,仔细观察着什么呢。

“爹,儿有一事来向您禀报。”沈世连一进去就向其父沈显恭声道。

沈昌盯着丹炉,眼都不眨一下,问沈世连:“何事?”

沈世连凑过去一些,低声把董管事来向自己禀告的情况告诉了沈昌。

沈显听完不看丹炉了,转身看向沈世连,问:“此事当真?”

沈世连:“当然是真的,并且那齐鸣说,堂姐怕是已经收了刘庄头和齐庄头的孝敬了。”

“哼!没想到她嫁了人,倒长了本事了,这么快就弄到钱了。”

“爹,那这事……堂姐收的银子能让她吐出来么?”

“要让她吐出来,这事情就得嚷嚷出来,刘庄头和齐庄头做不成庄头都是小事,但咱们沈家在苏州的脸面就会荡然无存了,老太太定然不愿这样的。他们若是早派人来,我还能给他们撑腰,让他们不拿银子出来,沈婉最后只能不让他们做庄头,可却得不了八百两银子。刘齐二人不做庄头了,咱们也能随便给他们一个好差事。”

“那咱们就假装不知此事么?”

沈显沉吟一番:“这事儿还是要将一将我大哥的军的,你一会儿你出去跟齐鸣这样说……”

他凑到沈世连耳边如此如此一说,沈世连不断点头,最后说:“爹,儿这就去按爹爹说的办。”

齐鸣在董管事的屋子里坐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喝了一会儿茶,就有小厮来传齐鸣去二少爷的书房说话了。

觉得受宠若惊的齐鸣赶忙跟着去了沈世连的书房。

沈世连让小厮给他搬来一把椅子,请他在对面坐下,然后说:“你可敢求见我家老太太,对她说大小姐讹诈你大伯父和刘庄头的事?”

齐鸣本以为自己得到沈家二少爷的召见会有什么好事呢,没想到沈世连一开口竟然让他去干这个。

去告沈家大小姐收受大伯父和刘庄头的孝敬,那岂不是把大伯父和刘庄头私吞沈家苏州学田和义田的粮食卖银子的事情抖露出来了吗?

到时候沈家大小姐大不了退了那八百两银子,可自己伯父和刘庄头却是要退出剩下的上千两的银子,并且这事情抖露出来,他们的庄头的差事就没了。

所以他脸色难看地说:“小人只是受大伯父委托上金陵城来打听下沈家最近都有些什么事发生,并不能做什么主。”

沈世连就知道齐鸣没这么容易答应这去告沈婉的事情,所以他紧接着说:“你无须担心你大伯父和刘庄头的差事没了,我方才已经跟我爹禀告了,他说没了苏州管田地的差事,咱们在金陵可以给你们另外安排差事,保管比他们现今干的庄头赚的银子更多。还有,我爹保证了他们不会有事,他会保住他们,退出来的银子也由我们来出。”

此话一出,齐鸣倒有些动心了,但他一向是个办事稳妥的人,就算沈世连开出的条件诱人,他还是有顾虑的。

他认为要是他大伯父和刘庄头彻底投靠了宗房二老爷这边,帮着让沈家大小姐吐出来那孝敬钱八百两银子,就算一切都按照沈世连说的那样,不会损失银子,还会有比沈家苏州学田和义田更好的差事,这些他相信宗房二老爷都会办到。可名声呢,他大伯父和刘庄头的名声呢,私吞主家的银子这种事情到哪里都会被人看不起,嚷嚷出来,以后见了熟人同乡抬得起头来吗?

当初大伯父割爱,将家传的一副古画送给沈世连,还不是为了子侄着想,想让他们靠上沈家,以后到金陵来过有头有脸富足的日子。

没了脸面,光有富足,那跟见不得光的老鼠差不多,他觉得自己就不想过这种日子。

所以,他依旧做出为难的样子说:“此事,容小人回去回禀大伯父,一切由他做主。”

“哼!真是不识抬举!”见齐鸣依旧不答应,沈世连就冷了脸,一拍书案冷声道。

齐鸣脸色更加难看了,他也被沈世连这么拍桌子吓了一跳。

然而他咬咬唇还是继续坚持自己的意思,他要回去向大伯父回禀此事,还有就是他认为就算要去老太太跟前告沈婉的状,也不差这几天。他即刻回去禀告了大伯父,大伯父要是同意的话,明日就上金陵了。

沈世连见利诱和威逼都没有让齐鸣改变意思,只得松了口,让齐鸣速速回去禀告他大伯父,早日上金陵来。

齐鸣赶忙答应了,随即忙不迭地退出了沈世连的书房。

到了外面,他擦了额头的汗,出去连招呼也没跟董管事打,就去码头边搭船回苏州。他之所以不去见董管事,是怕董管事站在沈世连那边,也逼着他这就去见郦老太太,告沈婉的状。

他到苏州,回到金河镇时,正是沈婉带着景兰等人进城去钱庄取了银子,买了绸缎衣料回到沈家老宅的时候。

沈婉等人心情愉快,满脸是笑,齐鸣却是苦着一张脸,慌慌张张。

说实话,他没有答应沈世连的要求还是挺怕的,怕得罪了沈世连,让大伯父的那张家传的名画白送了不说,以后还会招致宗房二老爷父子的报复。

齐云平那个时候在自己儿子开的齐家布店后面的北房的堂屋里坐着喝茶呢,他估摸着侄子齐鸣这个时候该回来了。

果然被他算准了,齐鸣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他儿子齐忠。

两人进了屋之后,齐云平见侄子一脸慌张之色,心里的感觉就不太好,于是他忙问:“阿鸣,你打听出什么事了,为何如此慌张?”

齐鸣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咕噜咕噜喝了,这才说:“大伯父,早晓得,我就不上金陵去了。”

这话一说,齐云平父子一起吓了一跳,忙问他去金陵遇到什么事情了。

齐鸣便把沈世连见自己说得那些话都对他们父子说了,最后说:“因这事关系重大,我不敢擅做主张,故而回来向大伯父禀明此事,请大伯父做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