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下学期,她母亲因病住院。
所以她每日一放学,就往住院部跑。
一日,她如往常一样,提着保温杯,小跑进病房,结果还没进病房,她就听到里头传出一道低沉好听的:“师母,我替你削苹果吧。”
芳草芬香之际,他的声音混着春来和爽,温温柔柔的,好似具有缓缓抚平人心的力量。
陌生中,又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听到过。
她屏住呼吸,扶着门沿,一点一点慢慢地探进头,缓缓掀开眼帘,往里头瞧去。
白色病床旁,少年侧颜朝她,半垂着头,修长白净的手指正熟稔地削着苹果皮,嘴角带着轻轻浅浅的笑意。
那笑里有风,风里有暖。
舒颜心跳突然毫无规律乱了起来。
猝不及防间,她身后传来舒新山的“颜颜,你怎么不进去?”,舒颜惊慌失措得想躲起来的时候,里头的少年,目光突然向她侧来。
耳机里传出的声音,猛的增大:“颜颜,我跟你妈说的这些,你都听见了吗?”
“啊——”舒颜的回忆戛然而止,一回过神,就看到视频里的父母二人紧张地盯着她,她尴尬地捂紧脸,小声问:“你们刚刚说什么了吗?”
“我跟你妈妈商量过了,”舒新山轻叹一口气,说道:“能参演李导的戏,固然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但你要看看这是不是真的,千万别给人骗了。”
舒颜眼睛一亮,惊喜道:“爸爸,妈妈,你们两个是同意了吗? ”
“同意了。”周忆云点点头,不无遗憾说:“想当年啊,我也想过要进娱乐圈找我偶像,结果后来,哪曾想,我就遇到你爸了……”
舒新山被呛得咳了一声,面色不大好看地反问:“意思是后来嫁给我,你还过得很委屈了?”
又来,又来!日常一虐她!
舒颜默默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懒得再看这对老夫老妻残害她幼小的心灵,直接挂了视频。
转头给温静发消息:【在吗?我刚刚问过我爸妈了,他们两个都同意了,所以我想了解关于角色的更多信息。】
***
结束掉惨绝人寰的期末考试,舒颜同秦苏也一起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两人一起往机场方向乘车,上了飞机。
落座以后,舒颜再次想起自己前几天收到的那封道歉信,由孙可清亲手抄写、别人转交的道歉信,信里言明她不该推卸责任,冤枉舒颜,并表示自己已经知错了,希望舒颜能原谅她。
孙可清怕是不知道,由于父亲是高中语文老师的缘故,舒颜的语文,一直是她所有科目中的强项。
那封信,与其说是道歉,还不如说是敷衍。
这件事,过去十多天了,虽然没有刻意去记起,但它就像一根一触即发的刺,始终盘旋于她心头,摘不得,又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