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汀静静地看着他:“从来都是我在努力地靠近你,小心翼翼地把握着度,生怕稍有不慎你就会突然变得疏离。”
她垂下眸:“我总是猜不透你的心思,但是我以为,之前我们已经明确了对方的想法。不过短短的几周,你突然再来说这种话,觉得我会相信么?”
他们两个是如此之像,骨子里都是骄傲的。
若想要在一起,必然要有一人臣服低头。曾经她做出了太多妥协退让,不想再如此卑微,任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糖糖,你可以怪我表里不一反复无常,但是别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一开始对你的确是像对妹妹的喜爱,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它慢慢地变了质。”
温砚漆黑的眼眸中暗潮汹涌。
“见到你时我的心会变得柔软,看到你难过我也会很心疼。我总是无法抑制地想着你,想靠近你,拥有你,想把所有的好东西双手捧给你。当我看到你和别人走在一起的时候,心里简直嫉妒得发狂。”
“这种感觉对我来说是非常陌生的,我不太确定是不是爱,因为,这种东西我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他眼前浮起了一层薄雾,“所以我下意识会抗拒,去遏制自己的冲动,让自己不要太过沉迷。”
他就像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旅人,很久很久,某一刻突然看见路的尽头有光。他想伸手去抓,又害怕是火,会把他灼伤。
“只是,我那时还不知道,你是独一无二的。”温砚的声音变得很低很低,“糖糖,原谅哥哥好吗?我不是故意的……”
纪汀怔怔地看着他,眼眶情不自禁地氤氲起来。
这是第一次,他毫无伪饰地在她面前剖白自己的心迹。
这是属于他的臣服。
为了她,他甘愿把自己内心最难堪最脆弱的地方露出来,哪怕会鲜血淋漓。
——我从来没有得到过爱。
听到温砚用那样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纪汀的心着实抽痛了一下。
她一直觉得他的自制力强悍到可怖,但现在才知道,那是因为他不敢放任自己喜欢上任何一样东西,因为上瘾是危险的。
他缺少安全感,这是一种纯粹的自保。
纪汀感觉胸口涩得难受,她望着他,眼神柔软又怜爱。
温砚喉结滚了滚,猛地低头吻住了她。
这一刻他们彼此都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气息相融,唇舌交缠仿佛在缔结羁绊。
良久,温砚松开了她,声音微颤:“我爱你。”
他的目光中分明有着隐隐的期待,纪汀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含泪弯唇:“……嗯,我也爱你。”
温砚的眼睛亮了起来,好似夜晚河畔一朵朵绚丽烟火绽放,他又俯身吻她,细密的吻落在她的眼睛和脸颊上,含着小心翼翼的珍重。
她对他来说,就是最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差点要再次擦枪走火。关键时刻,温砚扯过一旁的被子把怀里的人裹了起来,很克制地说:“糖糖,你先休息一会儿,哥哥出去一下。”
纪汀大概知道他要干什么。
她腿还软着,从白色的被单中露出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红着耳朵道:“好。”
男人起身离开的时候,纪汀才发现他身上所着不多,修长有力的大腿和劲瘦的腰腹曲线优美,只看了一眼她就不好意思,把头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啊,原来她穿着的是他的睡衣……
高二的时候她就一直挺想知道这件衣服摸上去触感如何,没想到有朝一日还真有这个机会。
纪汀悄悄地弯了嘴角。
温砚身上的味道一直都特别好闻,就是那种刚洗净的衣服被太阳和清风逡巡过的气息。
她深深吸了两口气,脑子里又想起他刚刚说的那些话。
阿砚哥哥说爱她。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把不可亵渎高高在上的仙子拉入凡尘,让他尝遍人间烟火,拥有了喜怒哀乐,爱恨惧憎。
甜蜜后知后觉从心底里蔓延出来,胸口被这种情绪充满,酸胀得几乎要让她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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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砚再次走进房间的时候,发现小姑娘已经裹着被子睡着了。俏丽的小脸透着一种酣睡时的娇憨,他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温砚坐在床边,帮小姑娘掖了掖被角,然后垂眸默默凝视着她。
半晌,他弯下腰去,在她额上落下轻柔一吻。
纪汀动了动,接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阿砚哥哥?”
温砚微微一笑:“饿了吗?哥哥做了早餐,想不想吃?”
纪汀点头。
温砚:“那哥哥抱你去?”
“没那么夸张啦!”她瞪了他一眼,“我自己能走。”
纪汀掀开被子下床,还没迈步就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