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音乐是富有灵魂的,充满了感□彩,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故事。通过他的演奏,她隐约可以感受到他的内心,后悔和感恩相互交错,通过每一个跳跃的音符,如此清晰地表达了出来。
弗里茨在那里弹奏,蔡英没有打断,而是在一边聆听。如果他来她的学院,她甚至有把握将他培养成最优秀的钢琴师。
一曲毕,过往的片段也随之戛然而止,他又回到了这个现代世界。弗里茨关上琴盖站了起来,“献丑了。”
“不,你弹得很好,很有天赋。”蔡英看着他,这一句赞扬,说得很真心。一直认为这个人吊儿郎当,不学无术,就是在他弹琴前,她还是这个想法。可现在,通过他的音乐,她突然有点改观了。
“谢谢。也有人这样夸奖过我。坦白说,我曾经的梦想是成为钢琴家。”
“那为什么没有坚持?”
“因为现实。”他迎上她的目光,道,“我选择了一条自认为正确的道路。”
蔡英道,“这个社会很开放,如果发现错误,可以纠正,再重新来过。”
“我赞同您的话,所以我正在努力纠正曾经犯下的错误。”
蔡英点点头,绕了一圈后,也该言归正传,便开门见山地道,“我叫你过来,是因为我看见了微微发的照片。我想,这是你的意思吧。”
瞒不过去,也不打算欺瞒,弗里茨老实点头,“是的。”
“你喜欢她?”
“我爱她。”他道,“如果我说,我想娶她,我想您会同意的?”
“光是嘴巴上的爱是不够的,微微是我的独生女,我不要求她嫁给有钱人,但至少那人有固定工作,能够给她安稳生活的人。但是你……”蔡英停顿了下,直截了当地说,“不符合这个要求。”
“我有工作,模特。”如果这也算职业的话。
“这是靠青春吃饭,等你老了怎么办?”
我已经100岁了,当你爹都可以,还有哪个模特能老过我?
弗里茨心里这么想,嘴里却没这么说,沉默了一下,道,“我会努力的,请给我一点时间。”
若是换在二战时期,他根本不会在乎她怎么想,若是唧唧歪歪,直接一枪崩了她。当然,现在不能这么做了,这个世界你可以用钱操纵,却不能再用武力。
蔡英思索半晌,问,“你说的一点时间是多久呢?”
“一年。”
她点头,道,“那就一年后,让我看你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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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自从鲁道夫回到威斯巴登后不久,计划就开始启动,一切按部就班,进展顺利。一个星期后,班德大律师已将所有相关材料准备妥当,再次返回柏林。弗里茨以居住在阿根廷的德国后裔这个身份,向有关部门递交国籍申请,这一期间,班德都暂留在柏林,任何文件上的纰漏和瑕疵,都由他全权接手负责,弗里茨甚至不必亲自露面。
眨眼,又是十多天,弗里茨接到了政府发来的批准信函。班德一直等到他护照拿到手,确定尘埃落定,不会有任何变故,这才功成身退。
有了身份证件,很多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比如找工作,比如买医疗保险,比如考驾照,再比如……存在瑞士银行里的那一批价值不菲的金条。
以前取不出金条,是因为他无法证明这是属于他的财产,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从法律上来说,他是弗里茨.赫尔曼的下一代,有权继承。虽然,其中的手续会比较繁复,但要拿到手也不是不可能。
这一批金条被封存了近70年,无人问津,现在突然有人找上门来,瑞士银行难免会端着惊疑的态度,谨慎处理。这不是一两通电话能够解决问题的,有些事情必须本人亲力亲为地去交涉。当然,弗里茨也可以请个像班德那样出色的律师,高枕无忧地在柏林等消息。只不过,这样一来,一笔高昂的律师费恐怕也是在所难免的。
要想取得金条,就得先赚钱。好在有了身份,一切变得合法化,鲁尔可以替弗里茨争取到更多、更有前途的平面广告。甚至,连德国联邦国防军的人也找上门,请他拍摄招兵广告。
弗里茨上辈子就是个名副其实的铁血战士,令人闻风丧胆的ss武装部队的指挥官,斯大林格勒战役、哈尔科夫战役、柏林保卫战……哪一场不是在枪林弹雨的夹缝中求生存?所以,当他穿上那一身迷彩服时,还有谁能比他更有军人风范?
不必刻意摆姿势,他只需拿着机枪,往那里一站,便充分体现了一个战士应有的气质和气场。
对于鲁尔这种艺术家而言,穿着制服太过沉重、拿着机枪太过压抑、而弗里茨不苟言笑的表情也太过严厉……总之没半点生动可言,只能算是一组照片,绝对算不上是优秀作品。
但是,国防军宣传部的人却不这么想,没有电影海报的浮夸,却拍出了一个男人作为战士的血性和刚毅,他们坚信穿着制服,一身英挺的弗里茨,会帮他们吸引更多的年轻人前来入伍。
事实上,当林微微看到这组照片时,也不由自主地愣怔了好一会儿。帅!除此之外,再没有第二个形容词。
见她盯着自己的照片流口水,弗里茨忍不住逗她,道,“哪个帅?”
“什么哪个?”
“纳粹军装,还是这个现代德军军装?”
林微微怔了怔,不由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穿着一身破烂制服,在昏暗的天桥下乍然出现的情景。
“都帅。”
弗里茨哈哈一笑,道,“下个月月中,国防军的一个军营对外开放,一起去参观?”
军事演习神马的,她没兴趣,但是对制服男还是很有感觉哒。弗里茨要去看坦克大炮,那她就跟着去看帅锅,各取所需嘛。
东拉西扯了一会儿,林微微突然想起一事,指了下放在茶几上的请柬,道,“下个星期六,倪娜和杨森结婚,他们邀请我了。”
弗里茨坐在沙发上,向后一靠,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下文。
“我决定去。”她停顿了下,道,“不过,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我不想一个人独自面对他们。”
“这个当然。”弗里茨看着她道,“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她自嘲地扬了扬唇,“他们邀请了五百多个宾客,在柏林近郊租了一个城堡,在那里举行婚礼。这种旷世奢华的婚宴,我们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已,还不是去凑个热闹,增加个人气,难道还真能抢了他们的风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