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闲言碎语里就更添了便是长得相像,也未必就是亲生父子的话。

直接把崔铭逼到百口莫辩上去了,最后又起了滴血认亲的心思。当崔铭与崔远的血液相溶时,崔铭立即捧了那碗血水,去给庆国公看。

恰好小闵氏也在,小闵氏遇到这等能对崔铭扔砖头的机会,岂能放过,所以只看了一眼就笑了:“这个法子我当初还做姑娘的时候听过,那时候小,恰好有几个小丫头贪玩,就试了试这法子准不准。试了之后,我那几个小丫头的血液竟然都可互溶。而她们都是自天南地北买了过来的,哪里有一点儿血脉关系。这样看来,这法子也不大准。”

崔铭听后暗自咬牙,心道,他好不容易想出的为崔远证明身份的法子,怎得就成了不准的?而那流言蜚语怎就让旁人信得十足,反倒没个人说那不准?

“祖父,还有稳婆和……”崔铭是必要把崔远的身份定了下来的,便想说崔远是否是国公府子嗣,可由着稳婆和伺候徐惠娘的丫头作证。

没料,庆国公却因为这话皱紧了眉头,抬了眼皮扫了崔铭一眼,怒道:“有哪个人作证又如何?稳婆丫头罢了,不都是可用钱财买的?生他的其身不正,生下的孩子被人质疑一下,你也怨不得旁人。若是她正经儿在府中生下的孩子,怎会生出这么多是非?想你父亲兄长都是知道轻重的,便是我们崔家旁支也没出过这样的事,怎就你养了外室?你没有你四叔的本事,去自己求个功名,也就罢了。我们家也不缺银子为你谋个官职,但你做官之后,可为家中添上一点儿荣耀。你为若是个浪荡公子,求个普通妻子,我也随便你胡作非为去。但你既有些娶了程家女,就是有些抱负,如今怎糊涂成这样?整日如个粉头儿一样,只寻些邪路走。”

“而我在外头又因着你的事,挨了多少非议,如今你看我可敢出席什么宴席?旁人不再我面前议论国公府,我还不知道么?我便是死了,因为你这事,又如何去见那威远侯府的老侯爷?你当程家跟威远侯府顾着几辈子的情面,暂没说什么不给我脸的话,难道他们心中都不计较着这事么?若不计较着,为什么你妹子进不得侯府?你为你那庶子的身份倒是有了不同的法子为他辩证,怎不将心思用到正处?这孩子你不要想了,断不会入族谱的,也算我对程家的一个交代了。”

庆国公一直对崔铭淡淡的,既不夸赞也不责骂,如今挨了庆国公的训斥,崔铭觉得如雷轰一般,当即跪了下来。崔铭也没料到,因着他与徐惠娘之事,庆国公竟然动了这么大的怒气。

“祖父,岳父并没有为这等小事气我,且您孙媳妇是个贤惠的。岳父,岳父还要为我谋个官职。祖父这般做,未免让远儿太过委屈了,他可是你的亲曾孙。”崔铭慌张说道。

庆国公冷哼一声:“我不缺这个庶出的曾孙子,你说你要谋官职,那我倒要看看你最后能得个什么官职?按我说,你也不要做多大的官,就你这般处事,官做的越大,越拖累全族。”

说罢,庆国公再不耐烦与崔铭讲话,随手拿个什么东西就扔到了崔铭身上,骂道:“滚。”

崔铭侧身一躲,虽躲开了砸向他的东西,却把他手里捧着的那碗血水撒在了地上。

而后崔铭还欲说什么,被小闵氏抢先说道:“铭哥儿,你勿要说了,仔细气到你祖父。你已经做错了事,难不成如今还要把‘孝’字也给忘了?”

一边说着,小闵氏一边极温柔的为庆国公崔敬抚着背。

此等状况,崔铭也无法久留,只得魂不附体一般的躬身出了屋子。

年纪老迈的国公爷崔敬训斥崔铭已耗了多半的力气,这时看了崔铭的背影一眼,转头对着小闵氏说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往后做事都讲些分寸,不要想着对付自家人,把把柄送给了外人。家里乱了起来,对哪个都不好。”

说完,崔敬又抖着手将腰间的玉佩摘了下来,抖着手,让家奴拿去,说是赏给崔通玩儿的。

小闵氏手下一顿,笑着给崔敬倒了一杯茶,笑道:“喝杯茶,顺顺气吧。”

但小闵氏心中却对着一时清楚一时糊涂的国公爷崔敬厌烦的很,心道,家里如何乱了起来,还不是他未将这国公府继承人定下来的缘故么。既要子孙围着他争抢,又要不闹出格儿去,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便是崔铭养外室一事,有多少是为了国公府的前途恼怒?

又有多少是为了他自己的脸面?若是为了国公府的前途,合该把崔远认了下来,这样才能消了旁人的非议,全了国公府的体面。而他如今却不愿认下崔远,怕是要讨的不过是一句类如“虽崔铭是个胡闹的,但庆国公可是个定刚正的人,连那外室生的曾孙都未去认。”的话罢了。

到底是老了,已没心思扶着国公府走多远了,最后只想顾忌着自己的那点儿名声。

小闵氏一边想着,一边接过崔敬喝过的茶盏,之后又笑着为崔敬端上她亲手做的糕点。

虽崔敬老了,且有些糊涂了。但他方才做的那些事,说得那些话对小闵氏还是有好处的。

先骂了做爹的,后赏了做儿子的,虽是为了拉拢程家,但只会让崔铭更加觉得他被舍弃了。

话里句句捧高程家,踩低崔铭,只会让崔铭更加厌恶程家女。

小闵氏觉得她挑拨的功夫,是可以省下了。

单凭这个,这个老国公就是还值得用心伺候一番的。

小闵氏见崔敬只吃了几口点心就弃了,便笑着说道:“明天妾再换上一份点心,做给国公爷尝尝。”

崔铭浑浑噩噩的走了一段路,就见天阴沉沉的,如他的前途一样。崔铭心中大痛,就在庭院中,随便捡了一处地方坐下,当即落下了泪。

他原本就钟情于徐惠娘,那时他兄长崔锦还在,且崔锦在祖父面前还算得力。徐惠娘虽然出身低,但他多缠着母亲一段时日,再由着兄长与嫂嫂在母亲面上说上几句话,也许就成了。等徐惠娘进府,凭徐惠娘温柔娴静的性子,不怕母亲不喜欢。

可如今兄长没了,他只能独立扛起长房。才有了种种变数,让他受了这些屈辱。

徐惠娘对他哪里是外室?她本是他的妻子啊。

崔远怎就入不得族谱?他本是他的嫡子啊。

崔铭心中涌起滔天愤恨,一恨天不公,二恨崔国公不平,三恨崔翊狡诈,四恨程瑜……

恨程瑜身为女子背后的势力,恨她总得使自己曲意讨好,恨她……恨她占了惠娘的位置……

这腔恨意一直从程瑜身上烧到了崔通身上,那崔通何尝不是占了崔远的位置。

雨细细的落了下来。

程瑜摇着团扇,正坐在窗下透气。恰好看见崔铭抿紧薄唇,眉头轻锁,白着张玉脸,自门外失魂落魄的走了进来。

程瑜抬眼看向崔铭,崔铭正好也幽幽的看向程瑜。

程瑜瞥了眼崔通玩在手里的玉佩,再看崔铭,心中笑道,当真是一副美人愁怨图啊,这等美人儿生做男儿身实在冤枉。若是生做女子,以他曲意逢迎的做派和这副容貌,必然能讨人喜欢的。

正文 18再添子

崔铭看到崔通手里的玉佩后浑身一震,然后强撑出笑意,说道:“这是祖父赏给通儿的?”

程瑜眯眼看了崔铭一眼,点了点头说道:“是祖父差人送来的,通儿满月的时候,祖父已给了许多东西。这时又赏下了东西,祖父当真慈和的很。”

“祖父惯是这样,对小辈儿疼惜的很。”崔铭抽动着嘴角笑道,之后低着头对崔通笑道:“通儿,往后可要好生争气,孝顺祖父啊。”

程瑜见崔铭说话时隐约有些咬牙切词的意味,再看崔铭看着崔通的眼神,竟仿若见了仇敌一般,哪里有半点儿骨肉亲情在里面。

倒也是,除了徐惠娘所生的孩子,他又把哪个当做了他的亲生孩子。

前世,程瑜不能生育。但崔铭的妾室却有许多怀有身孕的,其中一些是被程瑜因着妒意给害没了,但一多半都是折在崔铭手中。若非连个像样的庶子都没有,程瑜怎能被逼着认下崔远?

这次庆国公将玉佩送了过来,程瑜就听闻了崔铭被庆国公训斥一事,原想着将这事掩了,免得崔铭将恨意转到崔通身上。程瑜舍不得崔通,不想他才刚满月,就被亲父嫉恨,这样崔通往后该怎样伤心。

但一想到崔铭的性子,程瑜就改了念头,即便是她遮掩了这事,在她这处不让崔铭知道崔通得到赏赐的事。但崔铭必然会从旁处知道,到时候只会想着程瑜这时是瞧不起他,故意羞辱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