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1 / 2)

王悦诧异地看了眼司马绍,“你也知道他?”你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知道的还挺多!

“那是温峤,并州刺史刘琨的嫡系,刚从北边过来,朝中大臣挺看重他的。”

王悦无所谓地笑道:“管他是谁,这不明摆着欺负我叔父老实人吗?我王家的钱这么好骗?我玩不死他,走!”

王悦一把抓着司马绍就往外走。

两人刚出门没走多远,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来,王悦扭头看了眼,微微一顿。

司马绍先反应过来,下意识把王悦往身后轻轻拽了下,恭敬地行了一礼,“夫子。”

谢景静静看着屋檐下的两个少年,没说话。

王悦盯着这人的脸,心里下意识抖了抖,他忽然就记起这个人是谁了,这些年同在一个屋檐下,似乎没怎么见过他,乍一看去竟是有些眼生。王悦记得自己小时候有些怕他,如今看去,心里头依旧觉得异样,他皱了下眉。

司马绍见谢景没说话,开口道:“夫子,我与王家世子有事出去一趟。”

王悦张口道:“是啊!夫子,我们有急事。”赶着去打人,午饭都没吃,王悦是挺急的。

谢景望着王悦,面无波澜,“世子这是做什么去?”

王悦抬眸看向他,心里头忽然抖了下,说句实话,他长这么大没怕过谁,就连王导他都没真怕到哪儿去,但唯独这人,他自小远远望见他这张脸就主动绕道走,整个太学里头两百多位夫子他得罪了个遍,愣是从来没有招惹到这个人头上过。按道理说这人长得也不吓人,还别说其实挺好看的,虽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语气从来都很温和,他一直没想通,自己为何会怵他。

王悦顿了半天,回了一句,“我和世子殿下吃饭去!对,用膳!”他伸手勾上了司马绍的肩,“是吧?殿下。”

司马绍自幼读书,一直贯彻着尊师重道,他对着谢景恭敬道:“是的,夫子。”

王悦勾着司马绍的肩看向谢景,另一只手随意地转着块白玉佩,“夫子,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司马绍略带诧异地看了眼王悦,今日竟然这么大方得体,要知道王悦是个什么德性的人,他要一直都这样,太学的夫子也不会见了他就牙痒痒。

王悦对着谢景扯出抹笑,一把带过司马绍就走。

走出去一段路后,他忽然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眼,却瞧见那人还站在原地,他心头忽然跳了下,一时说不上哪里奇怪。

这人是挺古怪的。

王悦别开视线没再多看,脚下忽然加快了步伐。

“王长豫!你发什么疯呢!”司马绍被他冷不丁地拽了个踉跄,扭头看了眼王悦,“你怎么了?”

两人出了门,一直走到谢景看不见的地方,王悦这才手里头转着玉佩,扭过头对着司马绍道:“我不太喜欢刚才那人,他有点古怪。”

司马绍不明所以地看了眼王悦,“古怪?”

王悦思索了一会儿,“我一看着他,心里就不舒服。”他对着司马绍道:“你不觉得他古怪吗?说来真是白瞎了那张脸,一天到晚冰着张脸,谁欠他钱似的,盯着人看的时候,能把人盯得浑身发毛,我看完他,瞧着刘阎王都变得面善了!”刘阎王便是刘隗,一个板着张脸的中年高瘦夫子,和王家人不和,在太学院除了教书育人外,专治各种不服的王悦。

司马绍听完后更不明所以了,“你说的是谢夫子?”

“有啊!这人回回见着我都一脸凶相。”王悦顿了片刻,忽然扭头对司马绍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人长得是挺好看的,脸挺白的,身板也不错。”

司马绍嘴角一抽,“你一天到晚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

王悦扯出抹笑,对着司马绍道:“我还能想什么,不就是些污浊油腻之事。”

司马绍:“……”

第35章 赌坊

王悦和司马绍很快便到了秦淮赌坊,王悦本人是个极爱出风头的人,对着因为身份不能够抛头露面的司马绍扼腕叹息不止。

司马绍看王悦就跟看傻子一样。

王悦问道:“世子殿下,你这样活法,挺累的吧?”

司马绍冷淡地瞥了眼王悦,“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

王悦一开始觉得司马绍又在拐着弯骂他,琢磨了一下感觉不对头,好像是在夸他。

司马绍没理会略有纠结的王悦,开口道:“我想了一路,还是觉得你刚说的不大对,谢陈郡在太学院里头出了名温和儒雅,你说他对你凶?这话我是不信的。”

王悦冷不丁听司马绍提“谢陈郡”三个字,一下没反应过来,那人原来叫谢陈郡啊,名字听着倒挺好听的,他对着司马绍道:“信不信随你便,我反正是觉得他凶,我闲得慌去污他清白啊?”

“谢夫子是陈郡谢家的大公子,十七岁便入了太学,是当年建康太学中最年轻的夫子。”司马绍怀疑地看了眼很容易就闲得慌的王悦,“他人挺好的。”

王悦无话可说,果然这年头长得好看的人就是霸道,哪哪都好,而像他这种纨绔子,便只会让人觉得哪哪都丧尽天良,他赶着去打人,懒得与司马绍争辩,随口道:“行行行,他谦谦君子哪哪都好,我不该污他清白,行了吧?世子殿下,不说他了成吗?”他转着玉佩摇了下头,抓过司马绍大步朝着江上的画舫走去。

湖心的画舫上果然有个赌得双眼发红的青年,瞧着也不过才二十的模样,比王悦想象的要年轻不少,身上倒是没穿官服,穿了件青色的长衫,王悦拧着眉看着那青年像是疯魔了一样用力地甩着头发摇着赌盅,怀疑这人脖子会不会突然断了。

瞧了大半天,王悦依稀可以从那糊了一脸的头发中瞥见一张清俊的脸。

这温峤其实长得不赖,五官清秀,乍一看人模人样,笑起来时像个亡命之徒。

王悦拍了拍那与他对赌的人的肩让他起身让位置,那人一回头发现是王悦,立马起身了,王悦在这青年面前坐下了。

“你就是温峤?温太真?”王悦甩着白玉佩打量着他,“刘琨那嫡系?”

温峤一看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原本绷紧了的身体猛地一松,背又驼了下去,“一边玩去!”

王悦闻声低头笑了下,“你喜欢赌什么,我和你赌。”

温峤盘腿坐在了席子上,没骨头似的撑着桌案,他睁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望着王悦,“你还知道赌?”他看了眼王悦手里头的那玉佩,又看了眼王悦那一身朱衣,笑道:“小孩子应该多读书,以后当大官,小公子你说是吧?”

小、孩、子?

王悦看着他,伸手缓缓地卷了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