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却只是摆了摆大脑袋不再继续写字了。
只是,乐远岑并不好糊弄。她与神雕相伴了太多年,近乎是直觉地感觉到了一种可能。“我练成了这套武功就能够治好你的病。”
“呜,呜——”神雕否认地叫了起来,它刚想冲出山洞就被乐远岑揪住了所剩不多的一撮羽毛。
“只是,我会付出代价,也许是死亡的代价。”
乐远岑在转瞬之间已经猜到了一种可能。用人的武功给雕去治病像是天方夜谭,但是以石刻上非人的武功,为非同寻常的神雕去治疗雷劫之伤呢?对于天地之力,神雕的认知远在她之上,神雕必然比她更了解其中的情况。
“雕兄,我不会轻易地以命换命。可是你不一样,如果那些年没有你以天地之力修复我的神魂,我早就魂飞魄散了,根本活不到今天。”
乐远岑走到了神雕身前,她看着巨丑的雕脸,“我不是随便舍己为人的好人,但也不想成为忘恩负义的小人。你知道我的来历,如果是以我今生之死,换得你的一份长生机缘,请你让我试一试。否则,我怕是余生都会不安。”
神雕沉默了很久,它的一生着实离奇,活了几百年完全没有遇到相似的同类,虽然它像是人类话本里的妖怪,但距离成为能呼风唤雨的妖怪显然还很远。
乐远岑是它遇到了第一个异类,异类则是它的同类,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它才会尽全力帮助她修复神魂。它知道乐远岑是有机缘的人,如果她今生走到了尽头,在离开这个世界后,可能会开始新的一生。
即便如此,对于乐远岑而言,如果她的今生已尽,在这个世界她就是死了。
这个小岛的武功明显不能给雕来练习,可是它能感觉到这套武学的非同寻常,说不定能帮助它治好身体的重伤。但是,它从未想过让乐远岑以命换命。
如果乐远岑为它治疗了雷劫之伤,它隐约觉得乐远岑可能会不被这个世界的天地所容?被天地不容,下场只有死亡。
“我懂了,它可能会治好你。你别想藏起来,反正你是出不了岛的。你这么大一只雕,我还会找不到你。”
乐远岑不需要神雕再告之什么,沉默有时就是最好的答案。“有恩必还,有仇必报。我心意已决,要走一起走,要不然就都死在这岛上。只要有希望能治好你,我就要试一试。你不如将其中风险利弊告之我,让我有个准备更好。”
神雕挥动了翅膀轻轻拍了拍乐远岑的背,这人怎么就那么固执!
它将可能的风险写了出来,雷劫作用于神魂,乐远岑帮助它疗伤,很有可能会神魂不为天地所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
乐远岑看着地上的字笑了起来,她并非不怕死,但也不怕死得其所。“我觉得这是有所坚持。人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才是人。”
白首太玄经的武功非同寻常。
乐远岑依照石壁所刻的那些奇文怪图运行了体内真气,这套武功包涵了内功心法与武学招式,却都是在那些歪歪扭扭的怪图之中。
她以二十四天学完了二十四洞内所刻,每走过一个岩洞习得一句诗句所藏的武功,就是就能感到体内真气的不断翻涌。当她走到了第二十四个山洞,学完了最后那些宛如蝌蚪的经脉图像,整个人的奇经八脉瞬间就被雄厚的内力贯通了,从头至脚,最终汇入丹田之中。
这似是内力,又似乎带上了天地之力。
这种感觉只有四个字去形容,那就是威力无穷,不似凡人所有。
乐远岑出掌拍向神雕的身体,一股力量从她的掌心涌出,与神雕体内的狂暴之力相冲起来。神雕则是吸收着天地的力量修复它的身体,三种力量在雕身中不断此消彼长着。
神雕终是感到体内发出了轰然之声,雷电的狂暴之力被它完全吸收了,体内的力量压缩成形成了一个漩涡,仿佛有什么正在漩涡中形成。
神雕仰天一吼,一道惊雷破开了岛外的白雾,它趁势背着乐远岑冲出了白雾。
正是飞出白雾的那一瞬,乐远岑感到神魂猛然一震,这是一种魂不附体的感觉,曾经脱离雕身之时,她就有过这样的感觉。当即,她放空了一切运行起内功,她想要遏制住此种神魂离身的感觉,她会竭尽全力地活着,多一天就是一天,好好得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