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玥在雕花纹椅上坐下,扶着额头。
郁阳看她这副模样,又气又无奈:“你、你,我说你什么好呢,你平日胡作非为也就算了,在孚临真君那边居然也敢大放厥词!”
郁以云“咦”了声:“什么大放厥词?”
郁阳:“你好好想想你对孚临真君说了什么吧!”
郁以云眼眸一转:“我说他好看?可那不是众人能看到的吗,是错的么?”
郁阳和郭玥又是一口老血卡在喉咙。
郁以云从小养在天幕山郁老太太膝下,陪寿元剩下十年的郁老太太度过余生,老人家带孩子,难免宠了点,郁阳和郭玥把她接来后,觉得这性子骄纵,行事太天真直率,不太适合飞星府。
郁老太太带孩子,把人养成一张纯白的纸,什么都不懂,只知道遵从自己的欲望。
但郁家如此家底,他们护得住郁以云,就一直由着她,没成想,今日酿成大祸。
这会儿,郁以云回想岑长锋的容貌,仍然有些心动,说:“爹,娘,我喜欢孚临真君。”
郁阳:“……”
郭玥叹息:“你喜欢孚临真君,你觉得孚临真君好看,但你别说出来,天底下那么多人喜欢这位真君,但为什么没人敢同他说?”
郁以云说:“那是因为他们胆小如鼠,我就不怕。”
郁阳抚抚胸口:“你,啧!”想到话不能说太轻,要严肃纠正女儿思想,就指着郁以云说:“孚临真君这般风华,这般修为,你想想你配不配吧!”
郁以云低头,她动脑筋真想了,很快,恍然大悟:“我配啊。”
“他是长得极好,我也长得不赖,他修为是高,但他这修为不正好能保护我?我怎么就不配了。”
郭玥和郁阳相相对视,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郁以云。
郭玥只好强行岔开这话题:“行了,现在和你说不通,日后你就懂了,你要记住你今日的错,以后不能犯,不然,到时候爹娘都护不住你!”
郁以云站起来,对爹娘行礼:“女儿知晓了。”
见郁以云不顶嘴,乖乖地退出大殿,郭玥又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叫住她:“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
郁以云回过头,认真说:“我错了,错在没把法器天罗地网收回来,被顾小子当做证据。”
“哦对了,”她明亮的眸子里满是期待,“我什么时候去孚临峰扫雪啊?”
郁阳、郭玥:“……”
合着他们刚刚说那么多,都是对牛弹琴。
夜里,郁阳安慰郭玥:“算了,以云这般性子,肖极少时的我,初生牛犊不怕虎,敢去挑战修为比我高的人,不也活下来了。”
回想年少往事,郁阳摸摸胡子,说:“以云会有她的造化。”
可一想起郁以云要去孚临峰扫雪,郭玥心里就纳闷,堂堂郁家的女儿,居然要去干这种杂活,而且在众修士面前,郁家算丢了几百年的面子。
郭玥长舒一口气:“算了,已成定局,不想了。”
第二日,郁以云坐着一辆马车,骨碌骨碌走到孚临峰山脚下,一个老仆跟着她,因岑长锋没说可以带别人,所以以云要孤身一人上孚临峰。
孚临峰常年积雪,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若是不小心,则轻易踩空,掉落山道,老仆很是忧心:“大小姐,你要万分小心啊。”
仆从姓张,以云常叫她张嬷嬷,她在郁老太太那里就服侍以云,很是疼惜她家小姐。
郁以云穿着大长披风,揣着个手炉,即使如此,迎面吹来的寒冷依然彻骨,但想到岑长锋,她心里热烘烘,点头:“张嬷嬷,我知道的。”
张嬷嬷叹息,看以云这副样子,就知道她没听进去。
以云昂首阔步,大摇大摆朝孚临峰的禁制走过去。
可还没到达,乍然,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把她弹回来。
郁以云愣了愣,不信,又走过去,再次被弹回来,这回她揉揉脑袋,还要硬闯,张嬷嬷连忙拦住她:“小姐啊,这里禁制没对你开!”
郁以云“哦”了声,她苦恼:“真君怎么没给我开呢?”又拍脑瓜子:“我知道了,我应该先打声招呼!”
郁以云放下手炉,她双手拢在嘴边,高声道:“真君!我是郁以云!”
禁制一动不动。
接连喊了好几声,都是这个结果。
张嬷嬷张了张口,本想说“是不是真君忘了,说明不需要过来扫雪”,可看郁以云好兴致,她不想郁以云失望,只要禁制一直不开,她们就能回去。
可惜的是,事情还是不能遂愿,一到这时候,郁以云的脑子特别好使,她相同了,深吸口气,气沉丹田,喊:“真君!我是来扫地的!”
果然,拦着她的禁制终于松动。
郁以云快活极了,一边跑一边回头和张嬷嬷招手:“这儿冷,嬷嬷到远一点的地方等我吧!我晚上再下山!”
张嬷嬷摇摇头,郁以云只知道高兴自己通过禁制,却没想到,她给出的“拜帖”是“扫地的”。
郁以云才不管这些呢,她能上山,能接近那高岭之花,便是极好的。
她攀了小几百米,哈出来的气都变成白雾,即使作为修士,有灵气护体,孚临峰的冷还是让她手冰脚冰。
她抱紧手炉:“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