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源想要反驳,张了口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大概是聆音稍许摸透了他是如何性子,才会能教他在话术上这般吃亏。
好欺负这点,倒是有些像阿雪。
月清源不知该如何说,便只蹲下身子来刨土,刨了好一会,才刨出一颗已经发黑的药苗来。
“方才听你说你能治这药,若是你能治好的话,便不需要换旁人来。”
聆音抬眼撞进他眸中,却没有看见什么其它情绪,只是平静的询问。
她忽然有些想戏弄他,不由得开口道:“为何不要旁人?你对我一见钟情了?”
“一见钟情?”月清源眼中的困惑倒是一下子消失不见,颇为自得的开口道:“我见过这词,在眠流送我的话本子里。”
说着,月清源竟然双手捧起她的脸,令聆音与他对视:“我虽是对男女之情不甚懂,但也是明白的,一见钟情,是指男女间瞧一眼便喜欢上了。”
“我看你时,便觉得你与旁人不同,但与男女无关,只是我这双眼,能在旁人身上瞧见很多东西,在你身上却半点看不到。”
看到他浅墨色的瞳孔里映着自己的模样,当这张脸映在旁人眼里时,她便无由的心生惶恐起来,她想拽开月清源的手,却发现他力道出奇的大,半点拽不开。
“你很特别。”看着他他薄唇微启,一张一合,这唇形实在漂亮,令人想吻。
但聆音觉得此时从他口中说出的这四个字其实算不上太好的形容,因为她竟从月清源那双古井无波的眼中,瞧见了野兽发现猎物一般嗜血兴奋的神情。
她没有猜错,月清源的眼睛,果然有些异常。
“……先,先放开我吧,我试试能不能帮你治好这一棵药苗,之后你再夸我也不迟。”她倒是难得说话这般没有底气。
月清源迟疑了一会,却还是缓缓松开了她。
方才他刨土时手上的泥粘在了聆音的脸上,他伸出手,又用袖子擦了擦她的脸,才用避水诀清理。
聆音深呼吸一口气,这才静下心来,蹲下身去看那棵独独被月清源刨出来的药苗。
瞧着药苗死得透透的样子,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把握,只是梅衍说了,只要按照他的方法,即便月清源把这些药苗折腾成灰了,也能救回来。
在她眼里,梅衍似乎无所不能。
精致素雅的白色纱绣遮住了她的半个手掌,她的手掌之下,拿着个透明的琉璃瓶,瓶中是淡红色的液体,若是去闻,便会嗅到一阵淡淡的血腥味。
聆音将瓶中的液体低了一地在那药苗上,随后故弄玄虚,半阖了眸子,开始口中轻念法诀,折了个枯枝便在药苗上头多番比划。
大概就这样持续了一刻钟,聆音口干舌燥,才见那药苗有了些气色,尔后是眨眼之间,一下子恢复了生机,黑色渐渐褪去,变成了一棵嫩绿的药苗。
聆音刚才没敢瞧月清源一眼,这下便立即有了底气,兴冲冲去瞧他,颇有些炫耀道:“我说了吧,我能治好这片药田的。”
其实梅衍和她说过,若是没有把握,也可以唤祭月铃出来助她。但眼下聆音还并不想用到祭月铃,只能委屈它姑且在乾坤袋里得归墟待上一阵子了。
月清源亲眼见到聆音将这药苗治好,自然没有怀疑,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道:“的确。”
见他反应这般平静,聆音有些不满的嘟了嘴,小声道:“也太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