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答应着:“是。”
“选一个最老的。”郁赦不紧不慢的吩咐,“把尸体的指头全切下来,人死后不流血,你们做的像一点,不要被人看出破绽,然后……”
少卿背后发凉,弄死人手指头做什么?
郁赦道:“然后,每日送给那老东西一根,告诉他,那是他哥哥的。”
“别丢到他面前去,给他看一眼就行。”郁赦道,“他爱信不信,一句旁的话也别跟他说,他或是不信或是装不在意都没事,急着要见我也别理,一天一根,十天后我再见他。”
郁赦冷冷一笑,“不是睡得着么……”
处置好了公务,郁赦早早的回府了。
“他……”郁赦看着躺在床上的钟宛,压低声音道,“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是不醒?太医不是说他腑内的淤血已经吐出来了吗?”
“啊,说起来也是啊。”冯管家也发愁,“几位太医诊脉说没大事了,但钟少爷他就是醒不过来,难不成……是这些年累坏了?要多歇歇?”
“总这样躺着,哪里能歇着了?”郁赦烦躁,“明天再另请两个太医来,好好看看,他到底是坏了肺腑还是坏了脑子?这总是昏迷不醒的是怎么回事?”
“前些天,钟少爷连着烧高热……”冯管家隐隐觉得不太对,小声道,“老安王的孙子,就是小时候连着发了一月的热,现在二十几岁了,字都不识一个,钟少爷他是不是也……”
“不可能。”郁赦冷冷道,“他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说傻就傻了?”
冯管家轻轻的给了自己一嘴巴,连着“呸”了两声,“是是,一般都是小孩子烧傻了,大人……没怎么听说过。的。”
说话间,外面小丫头把熬好的药送了过来,郁赦接了过来。
郁赦眉头紧皱,摆摆手,让众人下去了。
郁赦低头看着钟宛,抬手替他拨了拨头发,突然自嘲一笑。
“你要是真傻了,来日我再疯了……”郁赦轻声道,“咱们要如何过日子?你……到时候还记得我么?”
床上的钟宛一动不动,睡的死沉。
郁赦静静地等药放温了后,端了起来,低声呢喃,“我找最好的太医,肯定能治好你,就算不能……我一样要你,傻就傻了,傻了活得更自在……”
郁赦吹了吹汤药,皱眉吞下一口苦涩汤药,低头亲在钟宛唇上,慢慢地哺给他。
突然,郁赦眸子倏然亮了下。
郁赦起身,眯眼看着钟宛。
郁赦沉声道:“什么时候醒的?”
郁赦拿过帕子擦了擦嘴唇,磨牙……
不是肺腑坏了也不是脑子坏了,是这样人的色心坏了!明明已经醒了,还想诓骗自己如此喂他!
钟宛的眼皮微微动了下,死撑着。
郁赦被气的深吸了一口气,忍无可忍,“舌头那么不老实,还想装?”
第62章 世子,喂药用得着舌头吗
钟宛睫毛颤了下, 不太死心, 硬着头皮还要装, 戏要做全套,他像是被搅扰了似的,不适的皱了皱眉, 稍稍动了动肩膀。
“……”郁赦压着火,“没醒?”
钟宛自然不能回答。
郁赦真的是快被钟宛气疯了!
担心他旧疾复发身子撑不住,担心他这些年精力消耗过多熬干了心血。担心他经此大变伤了心, 担心他真的是无可留恋, 没了求生的意志。
就在刚才,郁赦还悲天悯人的想, 这么干干净净的一个人,让人伤成这样, 大约是厌恶了这个肮脏的世道,不愿再沾染一点尘埃了, 他本就是文曲星下凡,如今历劫够了,是不是要走了?
若真是如此, 自己还争什么?
就将这京中彻底搅乱, 能拖上一个算一个,大家都别想好过,待自己死了,去和钟宛一起托生,来世随便投生到哪家去做对小鸳鸯。
怕只怕自己这些年没积下善因, 没那福气再跟钟宛再纠葛,那……
那不等郁赦再伤怀,冰魂雪魄的文曲星的就轻轻的嘬了一下他的舌。
郁赦:“……”
然后现在还在装昏迷,企图蒙混过关。
满腹伤怀喂了狗。
郁赦抬手揉了揉眉心,咬牙,“睁眼……”
钟宛依旧闭着眼。
郁赦点头,忍不住笑了,行……
“归远。”郁赦起身,边将床帐挽起边道,“知道我怎么审那些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犯人的么?”
床上的钟宛眼球稍稍转了一下,还是没动。
郁赦也不急,他起身,命屋外守着的仆人送了两盆炭火过来。
床上的钟宛心里咯噔一声,什么玩意儿?炭火?!
不消一盏茶的时间,仆役端了两盆炭进来,就放在钟宛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