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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楚和唐言倾到了跟前,看着躺在草地上的人。
低声问唐言倾,“他们便是衣家的人?”
“是,躺在草地上的那个就是衣步尘,我想起来,还是个丞相。”
“倾哥儿,回去再好好盘问你,刚才怎么都不说。”唐言倾不说,阿楚根本不知,这人还是丞相官位。
“我这不是担心阿姐,不想让阿姐知道那么多。”
既然都失忆了,不记得那么多,也好。
阿楚给了他一个,秋后算账的眼神。
他们到衣家人面前,左右看了下,躺在草地上的是衣步尘,面入膏肓,死气沉沉。
在他身边照顾着的,是个年轻少年,应该是倾哥儿年岁差不多,浑身衣衫褴褛,又脏又破。
在草屋旁边坐着两个,拢拉着头的中年男子,年岁颇大,不知是不是被鞭打惯了,蹲在地上,一言不发,似是认命般等死。
“你们是谁?到这里做什么?既然我们到了这里,也是这里的村民,你们不能再骂人,说难听的话,我爹没有通敌卖国,全是被人诬陷陷害。”
衣泠亦也是有些害怕了。
想当初,他在临安城那就是小贵公子,这下,从云端,直接跌入泥土中,一路被官差押送,到了渝州城。
传闻,渝州城离临安城有千里,纵然是骑汗血宝马,也要整整一个月。
他们这一路是徒步走来的,押送他们的衙役,并不是从临安城来的那些。
一路上,到了驿站就换一批衙役。若是遇到好的,还能安生的走上一段时间;若是恶人,他们就有受不完的鞭打。
就连唯一的堂姐—晚清,也差点被衙役玷污,好在他爹奋力抗衡,救了堂姐。
他爹也因此被狠狠毒打了一顿,一路吃痛走来,身体受损,刚到渝州城就病倒了。
果真是,风光时,点头哈腰在跟前当狗也愿意;落魄了,是个人都能狠狠的踩你一脚。
衣家小公子可是看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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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楚没生气,轻声说了句,“我不是来欺负你们的,也没那个闲情,我只是过来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若是不需要的话,我现在直接走人便是。”
到底是心善,瞧见如此落魄的衣家,她有些于心不忍。
“你真的是帮我们的?不是坏人?你相信我爹,没有通敌卖国吗?”
“兴许你们没有通敌卖国,但这和我没任何关系。你若相信我,我就帮你们一些。”
“相信,相信,能在这个时候出手的,不管是带着什么目的,我都愿意相信。”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他们除了相信,还能如何。
阿楚这才满意,走到衣步尘身边,瞧了下他的情况。
唐珞施本身是有医术的,勉强能看一些,而阿楚,正巧有药草。
看衣步尘,除了脾脏受伤,更为严重的是营养不良,还有湿气浸体。
就是现在治好了他的病,怕是以后,每逢季节变换,身体还是要疼上一阵。
“姑娘,你可有办法治我爹的病?”
“有,不过得等些时间,一些药草我现在手中没有。”
“不着急,不着急,只要能救我爹,就已经万分感激了。”衣泠亦看着阿楚,眼眸饱含谢意。
阿楚有些不自在,第一次被人这样看。
“没事。你今后叫我阿楚就好。”
她张口想再问,关于衣家二小姐的事。
但,又想,这个时候,不易暴露她的身份。
她现在照顾衣家之人,也算是还了,当初衣家二小姐,去牢狱中看望她的恩情。
阿楚没想到的是,这唐家姑娘,竟然还有如此真心的好友。
算了,既然衣家人沦落到这等地步,她能帮就多少帮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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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天色已经晚了,阿楚不可能这个时候上山。
说了些话,她带着唐言倾便回去了。
只等夜色更重,唐言倾和阿楚才把东西准备好。
“阿姐,我不明白,你为何对衣家人这么好?我觉着不值得。”唐言倾觉着奇怪。
他阿姐是失忆,按照阿姐的所说,应该是丢失了部分记忆。
可是,他没失忆啊,他清楚的记得被抄家之后,他们沦为囚犯,之后被送入天牢,本是等候处斩的,却意外被人救了,辗转到牢狱中,一呆就是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