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泽摸了摸只剩下些微湿润的短发,避开了叶鸿书疑惑的视线,说道:“好了,该睡觉了。”
叶鸿书点了点头,离开了柳泽的房间,顺便替他把毛巾给带走了。
这天夜里下了一场雨。
国庆过后就是一场秋雨一场凉的时候了,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穿着短袖的柳泽被扑面而来的湿润冷风吹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温度,然后从放杂物的盒子里找出了清凉水膜的控制器,把水膜给收了起来。
收好的水膜是个小方块,不大,放在杂物盒子里毫不起眼。
叶鸿书这几天都起得比他要晚一些,柳泽在灶台边上团着干草准备点火,跟同样蹲在灶台边上的狗子齐刷刷的打了个哈欠。
叶鸿书洗漱完走进厨房,看到的就是一人一狗打完哈欠,然后扭头看向他的样子。
叶鸿书顿了顿。
意外的觉得有点可爱。
“你今天准备回去了吧?”柳泽问。
叶鸿书点了点头:“对。”
苏市的地他谈下来了,后续还要走一些流程,这就不是他需要忙碌的事了。
等到地皮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他就能找个法子,邀请柳泽进入项目里。
“那你是吃完早餐就直接走?”柳泽问道。
叶鸿书又点了点头。
柳泽“啊”了一声,看了叶鸿书好一会儿,然后回头点燃了火,放进了灶门里:“你变化倒是挺大的。”
叶鸿书看了一眼砧板上的东西,正帮忙往锅里放水,闻言偏头看向柳泽,问了跟他先前与柳泽重逢的时候同样的问题:“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大约是跟他一起呆了这么些天,柳泽这次没有再犹豫。
他直言道:“从大人的角度来说,你变好了,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坏。”
叶鸿书微怔:“还有个人角度?”
柳泽看着点燃的火,起身去橱柜里拿面,转身对上叶鸿书的视线:“虽然我总跟你说要改改脾气,但是我还挺喜欢你以前那样子的。”
叶鸿书还是头一次听到柳泽这么说。
他懵了好一会儿,眉头皱了起来:“喜欢为什么还让我改?”
“嗯……”柳泽说,“因为除了我大概没有几个人会喜欢。”
谁会喜欢那种嘴毒又暴脾气还极度自我的性格啊。
柳泽觉得会喜欢那种性格的,多半都是审美畸形。
他自己不算。
他只是站在旁观的位置上,单纯的憧憬那种张扬狂妄又不会被现实压垮的自信。
叶鸿书这种天之骄子怎么会理解普通人那种需要从别人身上汲取力量和情感,来作为支撑自己走下去的动力的行为。
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就比如,除了柳泽也没几个人会选择从叶鸿书身上找支撑和憧憬。
“喜欢的话不是会希望永远不变吗?”叶鸿书问。
“可是你要是不变的话,以后的路会走的比较困难。”柳泽解释。
叶鸿书对此不能理解:“可你不是喜欢吗?”
“比起喜欢,你的未来比较重要一点。”柳泽也不指望他能理解,干脆的转移了话题,“想吃要什么面码?”
“肉。”叶鸿书顺着答道。
柳泽点了点头,在另一口已经烧热的锅里倒入了油。
这两人完全没觉得自己的对话有什么问题,一边闲扯淡一边吃完了早饭。
叶鸿书吃完了早饭,也没直接走,而是转头跟柳泽去后院翻地。
这是他们这几天的饭后保留项目。
叶鸿书看了一眼柳泽正浇水的菜畦,大白菜已经冒出了一丝丝翠绿翠绿的痕迹。
他又看了一眼摆在藤架底下的花盆里,刚冒出了个绿脑袋的丝瓜苗,感觉有点明白他爸为什么喜欢侍弄花草了。
从柳泽那边弄来的那几盆兰花花期出乎意料的长,虽然到现在早就已经凋谢了,但是依旧被他爸精心照料着。
种地和侍弄花草大概都差不多,特别能让人放空脑子集中精神。
哦,搁柳泽这里不大一样。
叶鸿书看着他师兄试图另开一块菜畦却被狗子反复横跳一番骚扰,有点生气的想打狗,最终却只是拎了篓子来直接把狗子往里一罩的样子,脸上爬上了几丝笑意。
搁柳泽这里还得加上一条,跟地狱恶犬斗智斗勇。
叶鸿书在台阶前弄掉了鞋底的泥,准备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