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田贵妃起的局,这日太康帝又不忙,很早就发了令,召儿子们快点过来,家宴相聚。
越王昌郡王早就跑到田贵妃宫里,听到传话太监的话,自然带的最快。平郡王知道今日有宴,也在母妃宫中等候,来的也很快,唯有太子,因寝宫离的远,哪怕接到召令立刻来了,仍是最后一个到。
太康帝十分不满,却也不责太子,就是太子行礼后,半晌没叫起。
根本不用田贵妃使眼色,越王自己就知道表现了:“三弟你来的也太晚了,我们几个兄弟等你没关系,便是贵妃娘娘,等你一等也不会生气,可父皇政事繁忙,好不容易腾出时间为你办洗尘宴,你却如此怠慢,实是不妥啊。”
“洗尘宴不是办过了?”杨暄静静看着越王,“当日孤回宫,你就来迎,小宴相聚过。”
洗尘宴既然叫洗尘,洗去一身风尘,肯定是人一回来就办的,哪有人回来这么久,住了数日办了不少事,才办的?哪怕办,也不该叫洗尘宴。
越王噎了一下。纠结洗尘二字还是小事,太子当着皇上面,在他面前称孤,是不乐意被他叫三弟,提醒他懂点规矩么!
太康帝眯眼:“你这是在怪朕?”
杨暄皱了皱眉,似是不懂,但还是肃正行礼:“儿臣不敢。”
眼看气氛僵住,太康帝真要发火,田贵妃赶紧拦住,微笑道:“皇上也真是,太子殿下好些年没回宫,您日日念夜夜想的,怎的一见面就变严父了?太子殿下身份不一般,寄予厚望没有错,可太过严厉,让殿下误会您的一片慈父之心,就不好了。”
贵妃笑靥如花,温温柔柔,美眸脉脉瞥这么一眼,太康帝就不生气了,冷冷哼了一声。
田贵妃亲手执壶倒了杯茶,塞到太康帝手上:“虽说将将九月,天气不算冷,可这地板是凉的,您赶紧叫太子起来,别回头生了病,又来同臣妾诉苦,说孩子不好养,重了心疼轻了怕歪的。”
这话听的熨贴,太康帝大发慈悲的抬了抬手:“起来吧。”
“谢父皇。”杨暄站了起来。
“贵妃娘娘呢?”太康帝瞥他,“就不谢了?”
不等杨暄说话,田贵妃立刻阻了:“臣妾只是一贵妃,哪里当得太子殿下的礼?殿下生母可是皇后呢,当年姐姐对臣妾极好,臣妾也……”
她虽一直笑着,说到这里眸底也略有落寞,温柔美人有了忧色,更显姝丽。
太康帝一下就心疼了,要不是那些正统大义压着,朝臣阻着,他早就封贵妃做皇后了,哪会让贵妃如此委屈!
“你——”
田贵妃笑中含泪,坚韧又温暖:“臣妾只是想到姐姐,岁月无常,总令人惋惜。”
她转过头体贴的安慰太康帝几句,也‘抚平’了自己心绪,毫无芥蒂的看着杨暄,温声解释:“殿下回来那日呢,正逢皇上龙体小恙,担心过了病气给你,才没有亲自相迎,本宫呢,皇上不在,到底也要避嫌,不好做主迎你,只命下面精心准备,让越王几兄弟作陪。事虽如此,皇上却是真心爱重你的,你可千万莫误会,心里存了疙瘩。”
她都这么解释了,做为太子,杨暄当然要表现大度:“贵妃言重。”
“今日家宴,本也只为你补上遗憾,让你感受家中温暖,你这么懂事大度,本宫很是替天上的姐姐欣慰……好了,多的话不说,咱们开宴吧,”田贵妃素手挽袖,端起案上酒盏,“本宫满饮此杯,前番种种,请太子万勿介怀!”
杨暄微微皱眉,看向太康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