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顾二三的鱼肠剑法已习得七八分精髓,在仙界年轻一辈中可称翘楚,但对手太强了,天帝炼出的魔将皆是由冥渊池最恶毒的怨气凝聚而成,没有实体,千变万化,再加上身披玄铁黑甲,刀枪不入,这种怪物从未生过,如何杀得死?
十万仙山的掌门对阵魔将都悉数败了,更何况他一个毛头小子!
顾二三咬牙接住魔将一波又一波的杀招,朝越不臣大骂,“你特么的,给老子等着,等我哥回来……”
越不臣嗤鼻笑道:“顾轻?哦,本殿下都忘了,上邪死后他就失踪,倒是没想到他二人交情如此好,呵呵……不过他来了,下场也是一样。”
“我呸,我哥是新任众星之主……”
“上邪贵为神君,不都陨落了吗?更何况一个星主。”
“你……噗……”
顾二三被魔将打得一口血吐到地上,身影摇摇欲坠,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越不臣嘲讽一笑,看着旁边擂台上又有一名仙家弟子被活生生打死,“哦,死了,既然这边的擂台空了,还有没有人不服,上来打啊!”
十万仙山中尚存些实力的没几家了,其中属苍云峰能上场的弟子最多,但和魔将比起来,也就一掌掀飞的事情,弱鸡得很!
此刻,苍云峰的弟子皆慌张地围着一名重伤瘫在躺椅上的老道人,正是苍云峰掌门——风松道人。
他一身灰袍,满面戾气,狭长的眸子毒得很,揪着身侧蓝衣青年的衣角,“柏舟啊,我苍云峰的存亡便靠你了!”
南柏舟也是刚飞升回天,当初他和风松道人的爱女风惊雪一道跌下轮回台,又如命定般在凡间相知相爱,一同飞升而归,正是浓情蜜意之时,听风松道人的意思这亲事更是定下了。
风松道人也是好心机,毕竟诸天仙界谁人不知众神殿中除了上邪,连一个粗使杂役都能耐非凡,南柏舟的实力更是有目共睹的,怕是不比戊戌宫那位少主差。风松道人一句话用女儿拴住了个实力强悍的女婿,更为自己留了条绝佳的后路!
人群中一身孝服的叶安禅含泪盯着自己父亲的尸体,拳头紧握,亦是准备上台,却被元城拦下,呵止道:“你不能去,叶氏已经覆灭,我等后继无援,便是去了也是自寻死路。”
叶安禅瞧着元城身上苍云峰弟子的衣饰,擦干眼泪,冷冷笑了笑,“不劳烦元公子费心!”
元城亦是怒了,“你为何总不肯听劝?”
他早就私下和安禅解释过,如今叶氏只剩他两人,投奔苍云峰是权宜之计,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韬光养晦,谋定而后动,才是上上之策。
叶安禅性子素来柔弱温婉,头次说话带针带刺,厉声道:“元公子,若今日被挂尸示众的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待如何?便是不帮我,也断不该拦我!”
元城气得满脸通红,“你……”
“我帮你。”
那一声冷漠中掺着藐视苍生的威严,掷地有声。
叶安禅衣袖中一枚黑石掉落在地上,北冥的魂魄从中出来凝聚成人形,男人一身如夜色般的墨袍,及脚踝的长发披在肩上,俊美无俦的脸上天生一副冷漠的神情,本是个世间万物都难动其心神的人,但如今似乎不同了。
他狠狠瞪了元城一眼,一挥手搂住安禅的腰身,朝擂台飞去。
台下一众仙家见之大惊,北冥当年也是三界的传奇人物,仙界昔年的战神,一个已经身死千年的北荒之主,如今居然重新活了过来!呃,不对,这人如今似鬼非鬼,似人非人,这是怎么回事?他和叶氏孤女又是怎么回事?那素来冷傲出名的人怎么眼神格外温柔?
妈的,真是活见鬼了!
北冥将安禅轻放到擂台上,才发现怀中人不知怎么又哭了,伏在他胸口小声啜泣着,怪惹人心疼的!
他微微皱眉,大手摸了摸她的头,嘱咐道:“别哭,在旁边看着,我替你打。”
另一边擂台上,顾二三法力耗尽,往日没心没肺、嬉皮笑脸的人满脸凝重,甚至目光中有一丝决绝,他准备硬接对面那怪物一掌,估摸着这一掌之后他就可以归西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让他哥和上邪见到他自学剑法的成果。
他想着,至少也该向他们吹嘘自个已经不是个废物了,然后仰天狂笑几声!!!
电光火石之间,顾二三未来得及再胡思乱想,已以血肉之躯对上魔将一掌,五脏六腑爆裂的痛苦尚未察觉,对面的人反倒被他一掌震飞。
他惊讶回眸,见到一袭白衣,差点喜极而泣,“哥!”
白衣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道:“退下,我来。”
而另一侧台下,绿衣倾城的美人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南柏舟,那姑娘正是仙界第一美人风惊雪,南柏舟攥了攥她的手,温柔地回视了一眼,然后飞身上了擂台。
越不臣还没从北荒主死而复生和顾轻归来的闹心事中缓过神来,又瞥见南柏舟手持苍云峰的旗帜上擂台,见状噗嗤就笑了,讽刺道:“你替苍云峰出头?”
“是。”
“哈哈哈哈哈……南柏舟啊南柏舟,你可真是笑死我了!沈遗风的本命法器押在我手中,你不替众神殿出头,却为了讨好美人相帮岳父?原来这被称为仙界楷模的正人君子,也不过如此!”
“你……”
“我什么我?对了,本殿下忘了,你其实并非神尊的弟子,毕竟沈遗风公开承认的弟子只有上邪,而你只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供人驱使的奴仆而已!沈遗风的伏羲琴你还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就劈了当柴火烧了!”
“我要!”
“啧,你什么都想要,那此战到底是为了苍云峰,还是为了众神殿?”
南柏舟脸色铁青,心中纠结,未做答话。
台下的风松道人适时大吼道:“贤婿,先帮老夫取回本命法器,再替众神殿出战也不迟啊!”
南柏舟对上风惊雪那双波光盈盈的眼睛,眉头深皱,似是犹豫,又似是已作出决定。
越不臣见了冷笑,“真不愧是谦谦君子,见色忘义的标榜啊!既然你说不出口,本殿下便替你毁了这把琴!”
“不……”
越不臣挥掌便要劈向长琴。
一阵寒极的声音响起,凉薄入骨,“呵,你敢动伏羲琴一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