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澹雅是个聪明人,不难看出聂清尘喜欢苏拾欢,时常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用言语试探,可是苏拾欢往往全都反击回去,不留一点余地。
苏拾欢是铁了心要跟着贺南征的,也不知道这位聂医生为什么这么执着。
回到家,聂清尘开了门,晚鱼正在客厅吃水果,脖子上戴着粉色的围兜,葡萄的汁水溅了一脸,围兜上也是深一块浅一块的瘢痕。
聂清尘原本云淡风轻,看到这一幕之后眼风如利刃迅速扫向护工,护工赶忙上前,用湿纸巾擦拭聂晚鱼的脸颊。
苏拾欢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垂下眼睛换鞋,适时打着圆场,“晚鱼还认识拾欢姐姐吗?是不是有了葡萄就忘了姐姐了?”
聂晚鱼看向门口,口齿不清的叫了声“哥哥”之后看向苏拾欢他们二人,周澹雅换好鞋过去,“晚鱼,你好啊。”
聂清尘弯腰从旁边的鞋柜中拿了双新的棉拖鞋出来放到苏拾欢的脚边,苏拾欢注意到聂清尘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原样,不像方才看护工时那般严苛。
“谢谢。”苏拾欢把脚伸到棉拖鞋里,鞋底又软又舒服。
苏拾欢走过去捏了捏晚鱼的脸,晚鱼虽然不大记得他们了,可是感觉得出苏拾欢和周澹雅都没有恶意,呜呜的笑着,很是开心。
陪着晚鱼玩了一会儿,护工似乎是被之前聂清尘的眼神震慑到了,照顾晚鱼十分细心。
快到中午了,周澹雅他们张罗着做饭。
聂清尘家又大又漂亮,雇了护工和保姆,聂清尘跟保姆阿姨说了一声中午他们自己弄饭,阿姨便笑了笑说她帮他们把菜摘干净。
做菜苏拾欢自然是插不上手的,他们在厨房忙活,苏拾欢就坐在餐厅里等。
“我瞧晚鱼好多了,美国那边的医生怎么说?”苏拾欢一边嗑瓜子一边说。
“说是脑子里的血块轻易无法取出,想要痊愈几乎是不可能了。”这事儿多去许久了,聂清尘谈起来也没有以往那么痛彻心扉了。
“现在警察那边有消息了吗?东海别墅大火的原因查清楚了没有?”
聂清尘:“哦对了,这事儿我正要跟你说来着,警察找我们了,说是找到了疑似起火原因。”
周澹雅也好奇起来:“是什么?”
聂清尘:“说是在最先起火的空别墅里找到了疑似孔明灯一类的东西。”
周澹雅还在揪着这个线索问下去,苏拾欢听了却没有一点兴趣。
因为这根本就是一个无用线索,起火的时候聂晚鱼他们在开宴会,一群少男少女定会想出一些个新奇的玩意儿出来,不小心引燃了那栋空别墅也是有可能的。
苏拾欢一直都在追查的是,设施这么完备,安全程度这么高的高端别墅,怎么会一点即燃。
苏拾欢手里拿着的那粒瓜子没有往嘴里送,瓜子尖儿一点一点轻轻磕在桌子上,目光发直,不知在想些什么。
“聂大夫,你有没有想过,是东海别墅本身有问题呢?”苏拾欢抬起眼眸,问道。
聂清尘关了水龙头,朝她这边看过来,“嗯?什么意思?”
苏拾欢笔直的看着聂清尘,不想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聂清尘这个人,太擅长伪装。
“我的意思是说,你有没有想过,是东海别墅开发商有问题呢?为什么火势瞬间会变得那么大,你有想过吗?”
聂清尘笑了笑,垂下眼睛,“这我怎么会知道,开发商能有什么问题呢?”
其实苏拾欢也不太清楚会有什么问题,只是一种猜测罢了,这件事情太蹊跷,不得不让她往这一方面想。
聂清尘和周澹雅在厨房乒乒乓乓做饭,苏拾欢就一直都在思索这个问题。
聂清尘把第一盘菜端上来的时候,看到苏拾欢的表情笑了笑,“还想着呢?警察跟我们说了,因为当天风向的问题,还有就是安城秋季干燥,所以火势很容易涨起来的。你别把问题想复杂了。”
苏拾欢看了聂清尘一眼,“嗯”了一声。
他们做了五个菜,一个汤,看样子聂清尘在挑选菜品的时候就已经把聂晚鱼的喜好考虑进去了,聂晚鱼一看到那些菜品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
餐桌上有他们聊天,自然不需要苏拾欢再插什么嘴,只偶尔打趣一句也就罢了。
因为心里总想着事儿,饭菜什么味道苏拾欢也没有怎么在乎。
下午,从聂清尘家出来,苏拾欢和周澹雅一同坐在车上。
苏拾欢有些泄气,“又什么都没有打听出来。”
周澹雅一偏头,“什么?”
苏拾欢正郁闷着,长舒一口气,没回答。
周澹雅看着她这个样子,心中明了,“还没放弃呐我的苏大记者。”
苏拾欢抿了抿嘴。
“我说你也真的是执拗啊,怎么就非得揪着这件事情不放了呢?”
“你不知道,”苏拾欢对周澹雅说,“我收到一封匿名举报邮件,举报当地某处违章施健,这处工地恰好和东海别墅是统一开放商?”
“所以你认为是这个开发商有问题?”周澹雅挑了挑眉。
“你不觉得吗?”苏拾欢说,“那么高端的别墅无故起火,火势几乎瞬间就着起来了,难道一点防护措施也没有吗?聂清尘说是因为风向和天气干燥,秋天普通楼房着火,有像东海别墅这样一点即燃的吗?”
“拾欢……”
“而且聂清尘也有问题。”
周澹雅皱了皱眉,“聂大夫又有什么问题啊?”
苏拾欢说:“今天你没看见,聂清尘看到护工照顾聂晚鱼不周,非常生气,那种眼神你没看到,很可怕。他是非常重视这个妹妹的,超出我们大家的想象的,可是这次聂晚鱼出事,既然手里握着聂晚鱼中了迷药的体检报告,却没有直接交给警方,而是我耍了点心眼才从他手里拿到的,既然中了迷药很有可能这场火灾是有人想要蓄意纵火的,为什么不追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