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有,我是被拉……绊到摔下去了。”原本想说自己是被水里的东西给拉下去的,话到嘴边禾嘉泽又改了口,这话说出去只会让禾致修更加担心他的身心健康。
禾致修看了他一眼,没忍住叹气:“要不你还是回咱们家吧?在外面也没个人照顾的。”
“我在外面过的很好啊,我一点儿都没受委屈。”除了那条蛇精这次是真的让禾嘉泽委屈,还没确定关系呢,人见了一面就没了,坠河的事也让有种百口莫辩的无力感,他还是多嘴问了一句:“哥,你知道救我的那个人去哪儿了吗?”
禾致修道:“那对儿蹬船的小情侣吗?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帮你谢过人家了。”
“不是……是个男的。”禾嘉泽道。
禾致修:“对啊,那对儿小情侣之中有个人是男人,他看到你在水里扑腾就把你拉上船了,说你还挺轻的。”他抬起手看了眼腕间的手表,又往禾嘉泽后背处拍打两下,“我会尽快处理好与任家的合作关系,有什么事跟家里说,别憋在心里,听到没?”
第50章 死寂
正受禾嘉泽惦记着的长情刚提溜着从河里逮到的水鬼阴沉着脸回到疗养处, 这玩意滑不溜秋的让他好一阵抓,离近了还能闻到一股子鱼腥臭。
今天到这里来轮班值守的人是判官,他好像对长情的来去毫无感知, 始终埋头临摹着毛笔字, 直到长情手中的水鬼砸到了他的脑袋上。
长情双手出现在书桌台面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满脸迷茫的判官,向他追责质问:“西城河里怎么会出现这东西害人?”
判官一手牵制着挣扎不止的水鬼, 另一只手扶起办公椅,用着没什么温度的声音道:“这得问负责西城河区域的水管鬼差才能知道。”
“你是等着我去查?”长情道。
一根毫毛将水鬼钉在地面,判官双手捧起一本古朴厚重的记事簿, 递上前道:“近期我需要观察生死簿的变动,禾先生与其大哥寿命产生了变数……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您。”
生死簿上记着, 禾致修原本会在28岁丧命,在禾家打算与任家合作关系解除,彻底划分界限后, 上面的数字却变了,想来他原本的死应该是与任允明有关。
果不其然, 接下来便听判官问道:“您是否私自修改了任允明的寿命?这是不允许的。”
闻言长情狐疑的扫视他两眼,抬手将递到面前的生死簿拿过,摇头道:“我没有动过生死簿。”
原本在最初的生死簿记载中, 禾致修将会在三年后死于车祸, 不久后禾父禾母会双双去世, 而禾嘉泽在十几年后死于药物注射。
长情并不在意任允明的寿命是变多了还是变少了, 他先查看起禾家人的寿命变数, 除禾嘉泽之外的人的生命线皆延长了许多,注脚处写着:无病无灾,寿终正寝。
与之相反的是禾嘉泽的大限之日提前,死亡原因也变成了车祸。
长情捧着生死簿,斜睨向判官问道:“让我问问你,你觉得如果我执笔改生死簿会把小泽的死期拉近?”
判官发表客观评价:“我相信让禾先生早点下来陪您,对您和大人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长情把生死簿扔回判官怀里:“不能让他死,我得回到小泽身边去才行。”
判官道:“少主您答应过我们要再泡一个月的。”
“我反悔了,我信不过你们,任允明身上背着那么多条人命,小泽不会主动上陌生人的车,死期提前说不定与他有关联。”长情在判官面前来回踱步,又伸手将生死簿从判官怀里抢过来,狠狠得摔到桌面:“这破烂玩意儿怎么分配的寿命,让任允明这个祸害遗千年?”
判官有条不紊的翻开生死簿,道:“原本是可以活很久,变动发生后他的死期提前到了两年之内。”
判官所言令长情眉头微微蹙起,他虽不可直接串改生死簿上的数字,但预知了前情,以突发事件去干预或者改变原有的结局,间接性的阻止坏事发生并不破坏规定。
最直接的方法是找到源头将其扼杀,禾嘉泽的死限极大可能与任允明脱不开干系,而长情有约束在身,无法直接对任允明出手。
一想到禾嘉泽的生命会遭受意外威胁,他便坐立不安几近发狂,更是无法继续呆在这里,恨不得不顾后果的先把所有不对的苗头欲除为快。
判官察觉出他神色有所不对,出声提醒道:“人鬼神间有隔阂,若一意孤行必遭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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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自家大哥,禾嘉泽躺倒在床上动也不想动,脑海中又映现出昏迷前在水下看到的那一幕。
那条蛇精披过的每个人皮都是别具特色的好看,初见总会惊艳,原形也是如此,就连只露个尾巴出来都像书中才会出现的鲛人,叫他回想起来那一幕就忍不住怦然心动。
色字头上一把刀,一刀切下了禾嘉泽这只颜狗心头的怨念。
禾嘉泽心想,如果以后他愿意当一阵子鲛人让自己玩玩,他们只见的账可以清掉那么一小半。
枕边的手机轻震,禾嘉泽打开手机就看见李东硕正在群里拉人开黑。
李狗嗨:来啊一起爽啊@狍子禾@黑羽
狍子禾:饺饺不在了,我不玩了。
李狗嗨:???
李狗嗨:厉害啊,隔空都能克,技术见长。
在此前长情的一系列逃避行为在禾嘉泽眼里是对自己的不信任,可到了现在禾嘉泽却感到自己的内心有些动摇,大概是距离产生美的缘故,长久没与对方相处的情况下,他的思念浓重到开始去为对方找各种理由来劝服自己。
禾嘉泽开始思考起有没有一个折中的办法能让双方都不再为难,他不知那妖怪这么久不愿再出现是否是与他先前想要拆穿他的行为有关,下一次他可以放弃让对方坦白的念头,故作不知也好,说成是自愿被他蒙在鼓中也行,只要能够尽可能的阻止死亡……让他别再离开这么久。
话虽如此,禾嘉泽心里其实还是挺失落的。
另一方面,禾家人也始终是放心不下禾嘉泽的精神状况,即便他一再强调自己没有事,但这么短的时间内遭遇了那么多次亲近之人的离世,就算放到他们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身上,也是遭不住的,更何况禾嘉泽还是个还不到半大的小子。
他们再三提出要给禾嘉泽请一个私人心理顾问,帮他疏导疏导,但禾嘉泽每次都会回绝。
禾嘉泽照常的过程在学校与住处之间两点一线的生活,等待着他的下一任恋人出现在他的身旁,他不需要心理顾问来介入他的生活。
可是一天、两天、一个星期……直至一个月之后,禾嘉泽始终没有等来他想要见到的人,眼看着马上便要过去两个月之久,那个人好像不会再出现一般。
随着日子的推移,禾嘉泽心底像是出现了一个无法被填补空洞,它在一天天的扩大要将一切吞噬,令他惶恐不安,每天都在神思恍惚中度过。
李东硕喊了禾嘉泽几次都没得到回应,他转过身对走在另一侧的白羽道:“狍子最近怎么像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