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弯着眉眼伸手颇为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初一懵懵懂懂的也随着大牛拍了拍他的肩。
大壮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软马车上,眼神空洞的盯着车顶的一条裂缝,汤妧忍着笑意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让你念书便那么难受?”她好笑道。
“岂止是……”他压低了声音,“岂止是难受,简直是难受的要命!老大你说是不是!”
段锦闻言摇了摇头,“或许汤叔与陈夫子不同,他授课应当不会那般死板无趣吧?”
汤妧勾着手指在段锦面前挥了挥,吓的段锦忙躲向一边,“我爹才不死板无趣呢!”
大壮见状忙捂着嘴偷笑,“老大,你居然怕她?嘻嘻嘻……”
初一见汤妧伸手时便想上前打她,被大牛连忙拦下,他对着初一摇着头示意不能这样,初一恼得说出了自汤妧认识他以来的第一个字,“坏!”
汤妧好笑道:“我爹请了你吃了一大碗胡辣汤,你居然说我坏,你讲不讲道理!”
初一反应不过来,歪着脑袋想了许久才道:“胡辣汤好吃!”
那可爱的样子让她实在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初一忙捂着脸红着眼怒道:“坏!”
汤妧伸手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块酥糖,在他面前挥了挥,“想不想吃,叫我声姐姐我便给你!”
初一“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理她,汤妧的手也随着跟了过去,他虽偏着头,但视线却渐渐地往酥糖上飘,最终他忍不住将脑袋转了回来。
“叫我声姐姐便给你!”汤妧笑得温柔,声音也温柔,一旁的大壮却觉得她这副样子像极了他娘给他讲的那些人拐子的模样,他不禁抖了抖,他们不会是人拐子吧?
“姐姐!”初一最终抵不住诱惑,甜甜地叫了声姐姐。
“哎!”汤妧笑着应道,将手中的酥糖给了他,一块不够又给了他块。真是想做姐姐想了许久了,现代她便是独生子女,在一众亲戚中又是最小的,到了这儿还是一个人,也还是最小的,即便有封小胖子在,但是五个月不见,她想这声姐姐真是想了许久啊!
汤妧还没感叹完,一旁的大壮突然笑了,“哈哈!老大,初一叫汤妧姐姐,你又要叫她姑姑,那初一不是比你大一个辈分吗?”
段锦原本见他们逗趣,这时听大壮一说才反应过来,他瞪了大壮一眼,看得他不敢再笑,而后一直盯着窗帘暗自生气。
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汤新台掀开车帘对着他们道:“孩子们,到家喽!”
段锦闻言立马从马车上跳了下去,一溜烟的便不见了踪影,徒留一脸茫然的汤新台还有车里暗自偷笑的其余萝卜头们。
作者有话要说: 给我留个评吧~给我留个评吧~给我留个评吧~给我留个评吧~给我留个评吧~给我留个评吧~给我留个评吧~
看到我的怨念了吗?︵?凸
☆、【授课】
自上次从镇上集市回来后,汤新台便去寻了大壮跟大牛初一他们各自的父亲,大壮的爹段青山倒是十分愿意,毕竟一个当过状元的夫子愿意教授自己那顽劣的儿子,况且束脩还比邻村的那个陈夫子要少上些许,自然是乐意无比的。
但初一的父亲却多有顾虑。汤新台去到他们家时,发现兄弟俩家人住在一块儿,房屋虽然破旧,却也收拾的整齐干净。初一的爹名唤武亓,大牛的爹名唤武临,同汤家一样是清溪村里为数不多的外姓人,他们一家是在汤新台当年离村后搬来的,不知当初原本是哪里人氏,大牛初一的母亲对外都说是因病早逝了。
武亓一来便是聋的,清溪村人便以为他是天生耳聋,好在他的身体倒是极为健壮,但是武临因为三年前摔断了双腿,初一又因为两年前烧坏了脑子,当初还算过得去的一家人现在只落得一身清贫,满屋破旧。原本还有媒婆打算为他们兄弟俩说媒,现如今这副穷苦苦的样子,倒是没有人敢上门了。
汤新台一进武家的门,大牛便急忙为他倒了杯清水,而后便拉着初一的手满眼殷切的盯着他。因着武临只能躺在床上,大牛便带着汤新台去了武临的屋子,一进屋便见武临正坐在床上,双手够到膝上揉捏,大牛知道,这是他二叔的腿又开始疼了。
他忙走上去帮忙,武临看着大牛疑惑道:“这是?”
大牛反应过来,忙寻了张小藤椅让汤新台坐下。
汤新台看着这个虽病弱在床,但仍不掩其目光锐利的男人,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武临原本警惕的心绪瞬间一愣,转而松了下来,“汤夫子的意思是,您想让大牛跟初一一起去您那上私塾?”
“正是!”
“可是……”武临指了指周围又指了指一旁的初一,“汤夫子也瞧见了,实在是家徒四壁,况且初一的心智如同幼儿,夫子如何能教?”
汤新台闻言轻声道:“束脩你无需担忧,汤某离家数载,此次回来也是为村里做些事罢了,况且大牛与初一都很聪明,我很是喜欢,你若是能应汤某自然能教,毕竟孩子也想学的!”
武临看着大牛充满紧张希冀的眼神,还有初一仍是懵懂的样子,恍然间愣了,或许他们困住这两个孩子太久了!
他伸手摸了摸大牛的头,抬头对着汤新台道:“夫子此事实为善举,但武某人还需同我大哥一起考虑考虑,还请夫子先回吧!考虑好了我会让大牛去寻您的!”
“大牛,送送夫子,顺便将你爹叫来!”武临行事果决,说完这些便不再言语,只是盯着大牛看。
大牛原本充满希冀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汤新台看着手里有些破损的瓷碗,叹道:“也好!”
他站起身,将碗递给大牛,而后摸着他的头道:“便无需你送了,我只等着你之后来寻我!”
大牛咧着嘴笑,一副稚子无忧的面容,汤新台心下暗叹,这武临言语之间果决不二,说话行事丝毫不像一个普通的农夫,他隐隐觉得,这一家或许并不简单,但稚子无辜,他还是想让大牛初一这两个孩子能读书明理。
汤新台走后,武亓便被大牛拉着进来,满脸的沉闷,裤腿还沾着些许黄泥。
“大牛先出去,我与你爹有话说!”
大牛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心里却腹诽着他爹又听不见,如何能一起说话?
“大哥!”武临揉着膝盖突然开口,“这两个孩子已经是一哑一傻,已于他们再无威胁,或许,咱们不必在困着他们了!”
“我明白。”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武亓的嘴里发出,倘若大牛在场,必定是震惊不已,都说十聋九哑,从他懂事起便没有听过他爹开口说过话,只他不知,这一切都是他爹装的!
“让他们去吧,上天对他们已是不公,我们不应该再苛责了!”
他说完这些又变成原本万事不闻的样子,拍了拍裤腿上干了的黄泥,走了出去,在看到院里看到正跟着初一玩的大牛时,走上前去蹲在他身前,将他一身凌乱的衣衫整理了一番,散乱的头发也束整齐了些,而后向他做了个肯定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