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真是无欲无求地活着,也是件挺无聊的事。
将台灯的灯光调的稍稍亮了些,我坐在椅子上,慢慢翻动着书页。
只是还没等我看几页,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竟然是沈嘉安。
看到沈嘉安这个名字,我不得不说,我的心里是厌烦多过其他的。
以前跟他相处的时候,虽说他那点大少爷脾气不是完全没有,但我怎么也不会把死缠烂打跟他挂上边。
而现在,实话实说,他跟死缠烂打没什么两样。
我将手机重新放到桌子上,没接通,因为实在想不出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他看起来也没什么毅力,铃声响了没几秒钟就断了。
我没受到什么影响继续看书,待到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我不耐烦地瞥了眼,手机屏幕上却是换了另一个名字。
这一次我没多犹豫就摁下了接听键。
“回家了?”陆敬修低哑着嗓音问我。
我勾勾唇角,答道:“是啊,在看书呢。”
“怎么不多休息会儿?”他的声调一贯的没什么起伏,不过我愿意将其解读为关心。
他应该是关心着我的吧。
我将书合上,接着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向外面无边的夜色。
“头真的不太疼了,而且觉睡的太多,也不太困。”
“嗯。”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低低应了这么一声。
我咬了一下嘴唇,心里有些纠结。
有些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有些话,不知道说出来会不会坏了气氛。
窗玻璃上模模糊糊倒映出我的影子,我看着上面皱着眉头、一脸忧虑的自己,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暗暗吐槽到,真是挺丑的啊。
无声笑笑之后,我轻吸一口气,说:“江明方现在在什么地方,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他能让江明方轻易逃脱,就肯定还留着后手。
之前我不太明白他的意图,到了现在,倒也慢慢明晰起来。
“嗯,知道。”他回答。
“我今天回了趟余宅,见了老爷子。他的意思是让我帮着把余秀琳和江明方找出来,或许是觉得我跟他们不对付,想利用我的心理替他办事,我也答应了。”我将窗帘拉好,转身去到了书桌前,从电脑里调出来之前秦颂给我传过来的资料,“但是我觉得这件事不能太着急,留他们两个在外面,余家会继续乱上一阵子,也会分散老爷子的一部分注意力。而且到时候我打算让江峥和江佩澜引他们出来,做父母的就算是再狠心,也不会不管自己的亲生骨肉,届时跟他们做个交易什么的也完全有可能实现。你觉得呢?”
他没说话。
我慢慢直起身,用手勾住衣服的边角,无意识地抠着:“是不是觉得我太有心计,做事也太绝了?”
或者说的再严重点,太狠毒了。
陆敬修听完还是没说话,隔着这段通信的距离,我看不到他的脸,更猜不透他的心。
就留我一个人难受了。
我其实一点都不想在他面前表现的这么工于心计,我也想像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一样,整日粘着他跟他撒娇,除了爱他之外其他什么事也不用想。
但凡我是哪个名门望族的富贵千金,我肯定也就这么做了。
可现在是不能啊,现在的我除了爱一个人之外,还要让他看到我的价值。
我足以跟他比肩,足以跟他一起走下去的价值。
这样的话,我们才不会轻易地分开,才能更紧密地结合。
陆敬修一直不出声,我的心里也愈发地没底。
联想到之前的那个女人,我觉得像是要有什么翻腾而出,要将我淹没一般。
好在,在我溺水的前一刻,有人向我伸出了手。
“这些事都交给我,你不用放在心上。”他一字一句缓缓说出来。
我用手捂住眼睛,想笑的,却还是忍不住酸了眼眶。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总是这样,顾左右言他。”
还有啊,以前我教过你的,你都忘了吗?
当我不高兴的时候,你得哄哄我,夸夸我啊,哪怕说的都是谎话也无所谓的。
女人有时候知道听到的是谎话,但她们更擅长自欺欺人,欺骗自己,告诉自己,眼前的男人是爱自己的,他们说的话,都是发自真心的。
所有不那么高明的谎言,在她们的眼中,都可以成为这世间最美的存在。
只是这样的事情,对很多男人来说信手拈来的技能,于陆敬修而言,根本不屑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