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舒楝有节奏地打响指,合着拍子吹口哨。
高旻斜倚着车身,手指敲击车窗为她伴奏,两人合作的口哨之歌无与伦比的俏皮。
“你吹的这段口哨是三首歌的前奏,flo rida的whistle, maroon 5的moves like er, 还有一首是……”, 高旻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
“trouble maker,韩国hit曲”
“我对流行歌曲知之甚少, 不过在我看来, 能把三段不同的音乐重新编成一首新曲子, 说明你音乐素养不错,也说明你认真对待我的请求,而不是随意应付了事,在我的概念中, 这就是礼轻情意重,所以不必再对我客套地表示感谢,你的回礼我收到了!”
圈儿兜的够远的,说句不用谢不就结了……舒楝腹诽,人家说不用客气,你还真就不客气了,那才叫二。她回给高旻一个大大的笑脸,“必须得说谢谢,你看这一大包吃的用的确实有点多,要不咱俩分分?”
“多吗?我按功能分类买的,你应该都能用得上,比如保健品都是我吃过的,效果很好,推荐给你,你实在不需要的话也可以转赠给亲友,还有香水礼盒,适合冬季喷的暖香,我记得上次送爱比邻工作人员礼品时,你没收到香水时耿耿于怀的样子,所以这次补上。但我强烈建议你留下花旗参和枫糖浆,因为有益健康!”
“辅酶q10有延缓衰老的功效,银杏片可是治高血压、动脉硬化的,我虽说三十郎当岁,正向中年靠拢,可现在吃是不是早了点呀,根据体检结果,我的血压值仍在正常范畴!”
“那不是给你吃的”,高旻翻出一个系着丝带的礼盒打开,掀开一层半透明的薄纸,说:“流苏羊绒毛毡披肩,我确定你母亲这个冬天会需要它,买的海蓝色,还有私人印记,你母亲的姓名缩写是fl没错吧?”,高旻白皙的手指点了点黑色绣字。
其实刚看到印在纸盒上的金色logo时,舒楝就在心中迅速估价,这家基础款的标志性羊绒围巾人民币3000元起价,再一看是最新款的披肩,即使在国外买便宜,价格也过万了。
“高总,这不合适,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如果你知道故事背景,就会明白那纯属无奈之举,而我明明有能力送一只天鹅,为什么要送你一根鹅毛?我说了你不用有负担”,高旻理所当然地笑了笑,“买礼物的钱相比我的财产不过沧海一粟,假设我送一袋苹果给朋友,还对朋友说,礼轻义重,笑纳为幸,那我肯定人品堪忧,不是虚伪就是吝啬,既然送礼,当然以我的能力来衡量,更何况这点礼根本不算什么!”
高老板的逻辑无敌了,打个比方,你有10000块,花了1分钱置办礼物,你会觉得自己大手大脚奢侈吗?舒楝无可置辩,只得暗暗提醒自己以后还礼时也要按着高总的水准来,不然怎么看怎么像占他便宜。
舒楝扯扯嘴角没说话,高旻只当她心悦诚服,认同了他的理念,接着又翻出一个精美的黑色木盒,掀开盖子,“哈瓦那cohiba雪茄,尼古丁含量比较低,送给你父亲”
顾不上想什么人情往来规则了,舒楝做了个“停”的手势,“高总,你能查出我妈的名字,不会不清楚我出身于单亲家庭吧?”
“抱歉,你的个人资料是公开的,想查到并不难,但涉及到你和你父亲的关系,属于隐私,并不在dmc人事聘用调查的范围之内,送给你父亲不方便的话,你大可以送给家中男性长辈”
你能怪送礼人细心周到吗,不仅你,连你的亲朋好友都考虑到了,简直人人有份,舒楝觉得怪怪的,具体的又说不上来,难道有钱人送礼都这么大方?最关键的是,他俩的朋友模式尚在预热阶段,如此大礼,这不是为难人吗?
“别多想,我对朋友们都比较照顾,你也不例外”,像看出了舒楝脑袋里转的念头,高旻解释。
舒楝当即打消了自作多情的想法,不再小家子气地推拒,豪爽地表示搬到自己车上,还一再保证以后她送礼时绝对将心比心。
高旻似笑非笑,“我最喜欢用‘心’的礼物,我来搬,怎么能劳驾女士呢”
跟在高旻身后,舒楝切实体会了一把绅士风度受惠者待遇,她替高旻拉开车门,让他把箱子放到副驾驶座位上。
“那什么……高总,我先撤了,回头咱们找时间再聚,到时好好请你!”
“诶,等等,有事问你”
“啥事?”,跟高旻聊天烧脑,舒楝迫不及待想上车一脚油门开出他的视线。
“为什么提醒蓝蕊心,你打算祸水东引?”
舒楝手撑住车窗作恍然大悟状,“哦——前面铺垫那么多原来跟这儿等着我,怎么,替你的员工主持正义?”
“绝无此意,鉴于你们两次碰面,她都对你态度不恭,你就算学雷锋做好事也轮不到她头上”
“谁说我没在做好事?告诉蓝主管她爱慕的男人有个秘密情人,这个情人和她在电视台还是竞争关系,处在那个位置的男人仅有一个,资源也有限,怎么能把我们优秀的蓝主管蒙在鼓里呢?”,舒楝挑起嘴角坏笑,转身走到对面钻进驾驶舱,点火启动车子。
高旻紧随其后,俯身敲了敲车窗,舒楝无奈,降下车窗,歪头问:“还有事?”
“所以,你想整的人是刘闻”,高旻笃定地说。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有种开后宫,自然就有宫斗的一天,做人呢,不能光享受不吃苦!”,舒楝笑嘻嘻地戴上墨镜,“今天阳光有点刺眼”
高旻贴近舒楝的耳朵,低声说:“也对,你的前任领导最近日子可不大好过,质管部的经理廖建国似乎和他杠上了,你离开城投前玩了一手无间道,我想姓闫的不会风光太久了”
舒楝笑意不变,缓声说:“高总,你的‘调查’侵犯了我作为公民的隐私权,往大处说涉嫌非法获取公民信息,这可是犯罪!”
“你约那位廖总在guvita密谈时,我正好坐在隔壁”,自揭其短的事高旻不会承认,他只承认合法的部分,况且他的确根据事后的调查才将那晚听来的一鳞半爪联系到一起。
舒楝的记忆模糊了,约莫有点印象,她朝高旻勾勾手指,后者玩味地笑笑,再次俯首靠近,近到看清彼此的睫毛,接着听到她用耳语一般的声音说:“我不睚眦必报,也不以德报怨,最好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再考虑要不要做朋友”
高旻直起身,笑着挑眉,“过分善良和懦弱没有分别,很庆幸你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人!”
摘下墨镜,舒楝仰头看了高旻几秒,觉得从这个角度看他还挺顺眼,三观合的朋友她喜欢,“嘿,高总,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真心的!那么,回见”
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高旻哭笑不得,这是他见过最敷衍的“真心”。
高旻吐槽,舒楝即使听见了也毫无压力,更何况背后的说嘴,她回到家差不多快天黑了,把重的要死的箱子搁在走廊,换上拖鞋,像背着无尽的负荷,塌着肩膀走进客厅,哐当一声把自己扔到沙发上。
“以后可不能熬夜了,撑不住,跟二十岁时不好比了,哎哟,我的头——”,舒楝用手按摩太阳穴。
舒楝决计和沙发相亲相爱一辈子不动弹时,手机铃煞风景地响个不停。
不情不愿地接听,“喂,哪位呀?”
“你连来电显示都不看吗?”,胡琳不满。
“哦,是你,我累得什么都顾不着,就想躺下睡觉”
“知道你累,小王妈妈出了事你一个人在医院盯了两晚,我和孟源也帮不上忙,她就快结婚了,自己还一摊子事呢,我又怀着孕,总之你出来,我好好犒劳你”
“算了,等下我洗洗睡了”
“洗什么呀洗,你晚饭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