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三老开口,其他人如何违逆?
这种时候,便需要一人主动出马了,而也有人不负众望,待得众人从圣贤堂都出来了,韩远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来到邱言跟前,问道:“在下在海外的时候,便听闻过武经总要之名,一直无缘得见全本,这知行书院中必然是有收藏了,可否借之一观?”
这话看似客气,仿佛还在奉承邱言,但实际上却在点醒邱言,告诉其人,到现在他虽有名望,也曾著作典籍,但终究不是儒家正道,而是兵家之书。
众人一听此言,都是心中大定,觉得摸到了邱言的痛脚、死门,反而都不怎么担忧了,只想让邱言先言,待得说得差不多了,再扔出这个杀手锏——
兵家之人,开儒家书院,先就根子不正,抓住了这一点,几乎等于立于不败之地了,除非有什么意外出现。
至于这个意外是什么,在场之人也都心知肚明。
“除非此人还能写出一本儒家典籍!”
“但典籍之事,本就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哪里随意就能书就的?一本典籍成就,就要将心中感悟积累耗尽干净,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年的时间,才能重新积累出来。”
“这邱言几年前才写了兵家典籍,而且一著就是几本,肯定将感悟积累都用光了,这百家之说本就相通,往往能触类旁通,儒家的积累只要有一个兵家核心,一样能透过光晕引动天地之理,蜕变成一方典籍,但既然消耗,事后想要再成就儒家典籍,却是难上加难了。”
“只要掌握了这一点,便可推翻知行之道的正统地位,因为其立足的根本,应该是兵家。”
“就看这邱言如何应对了。”
……
众人的心思流转,但表面还是都不动声色,他们本来有些气愤邱言悬堂百家,现在有了三老之言,不好发作,只是心中的恶感,还是会影响判断和主观,难免就生出敌意。
但便在此时,那姬默忽的开口问道:“东西应该是拿来了吧,既然今日这么多人齐聚,正好见识一下,日后也能成为一桩美谈。”
“好,晚生正有此意。”邱言在众人的不解目光中,点头应下,然后又将众人给朝着那百宝堂领去。
………………
“真是开了眼界,这么多的大儒过来,却还是被邱师的言语所压下。”
此时,在那百宝堂的偏房中,大瑞新主李炎,则是神色兴奋,对于之前见过的一幕,很是感慨。
他虽然贵为一国之主,执掌王朝,是真龙龙气的核心,但到底年岁不大,还是有少年心性的,再加上为君之日尚短,还没有学会多少帝王心术,是以见到之前诸多大儒齐聚,有声讨之意的时候,还有心担忧,但又见到邱言寥寥几句,便将局势逆转,连那些过来声讨的众人中,那顶梁柱都被策反了,自然兴奋异常,觉得见证了历史——
以李炎现在的见识,尚且不能清楚的看出来,那三位老者,本意就不是过来找麻烦的,只当是邱言的话在起作用。
而李炎从小也算是熟读典籍,知道不少典故,其中不乏舌战群儒之事,都是流传千古的,小时候读来,就颇为向往,如今却在眼前上演,又如何能安定的下来?
若非边上的那小厮一直劝慰,怕是已跟过去看热闹了,这一国之君,擅自出宫,又到了这城郊的书院中,参与学派纷争,只是这一项,就不算小事,言官要说,史官要记,怕是今日在场的诸多大儒,也要纷纷指责。
他皇帝不怕,可这位伺候在边上的小厮,却是承受不了的,那位李公公的前车之鉴可还不远。
只是,这样劝着,很快就见到郑云从门外走来——这偏房就有地方,能看到大堂之景,是以很是清晰,能看到郑云怀中抱着的一方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