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不宽,马车停在巷口,赵衍陪着她走进去,看她兴致不高,想必是自己在车上太过了,有意与她说说话:“上次岐儿和你父母一起,你避着岐儿,不见倒也没什么,但这么久了还不来拜会,怕是要伤了父母的心。”
她步子迈得小,走了没几步就落在了赵衍身后,他转头,见她立在那里不动,问道:“怎么不走了。”
巷子里好像只有这一户人家,尽头也没有光,怕是一条死巷。
“王爷还是不要陪我进去了吧,我毕竟还没嫁人……”她说到嫁人二字的时候,略微低下头,似面带羞涩,一颗心也跳的飞快,包裹了太多的盘算与斟酌。
她隐约记得,降真有七八年未见生身父母了,能瞒天过海也说不定。况且过家门而不入的话,让赵衍起了疑心,反而不妙。只盼他别同自己去,就算真的被降真的家人觉出异样来,也还有转圜的余地。
赵衍转过身:“你说的也是,我若是登门拜访,没有晚上来的道理。”说罢又往马车的方向走去,与她擦身而过时道,“便在巷口等你。”
妙仪放下一口气,走到那户人家门口,抬手扣了扣门,看到院墙上伸出来的茶花枝,上面朵朵红艳,开得正好。
不一会儿,门开了,是一个叁十来岁的男子。
妙仪往巷子口看去,赵衍没有上车,侧身站着,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此刻正转过脸来。
她不敢再犹豫,心念一转,轻轻道:“这位大哥,我家公子看见院墙上的茶花开得正好,遣我来为他摘两朵,花些银子也使得。”
那男子一脸和气,往巷口一看,颔首道:“银子倒不用,让我家娘子领你去摘吧。”说罢唤出一个年轻妇人来。
那妇人与妙仪一对视,双双定在当场,她往门外略一张望,将妙仪拉进门内,又让那男子把门关上,刹那间热泪滚滚,泣不成声道:“殿下没事真是太好了,不然奴婢哪有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
妙仪眼中也噙着泪,叁四个月了,一个人孤独地担惊受怕,见了故人,哪能不动容,可是一想到巷口等着的赵衍,立刻按下心绪,将苏合扶起来,示意她噤声:“外面有王府的人,我们进去说。”
苏合会意,抹了一把泪,拉往她往厢房里引,“殿下在这里坐一会儿,我找李嬷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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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衍见妙仪进去了,吩咐松年道:“你去府上支叁千两银票,送到叁殿下府上,说是我谢他照顾降真的家人,以后就不必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