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个男人喝了多少酒,被陈放这么一踹,没有吐血,反而吐出了一堆恶心的消化物。他倒在墙边,一时半会是站不起来了,身体躺在一堆污浊物中,浑身散发着臭味。
刚才还骂骂咧咧的男人此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像只蠕虫一样瘫软。
“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徐晤皱着眉说。
陈放抿着唇走回她身边,上下看了她一眼。
她的脸上并没有露出明显害怕的神情,更多的是厌恶。这里恶臭的味道她一秒也不想多闻。
陈放的眼睛像夜色一样盯着她,徐晤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不得不又提醒了一句:“走吧。”
陈放这才收回目光,说:“你走前面。”
他折身回去,将角落里的篮球捡回来,幸好球滚得远远的,没有沾上那些肮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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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害怕了?”
走出了巷子,陈放突然问她。
“嗯?”徐晤一时没反应过来,“怕什么?”
陈放没继续说下去。
徐晤斟酌着问道:“是说刚才那个人吗?”她露出一个笑,“有你在,怕什么呢?”
她对于拿爱意做借口这种事越来越得心易手,也越来越像那些满嘴谈爱却害怕被丘比特的箭杀死的成年人。
或许从幼儿期到成熟期的转变就是不断被养育者同化的过程,哪怕他们抵触、他们厌恶,依然无法阻止环境的影响。
“徐晤。”陈放又在叫她的名字,“纸。”他伸出手,手背向上,不是索取,更像是展示。
“什么?”
“给我纸巾。”
徐晤的目光落在他的指节上,那里隐隐有几处深沉的颜色,是血。
估计是刚才打架时弄伤的。
“噢。”她把书包从肩上滑到身前,拉开小口袋的拉链掏出了已经用得所剩不多的餐巾纸。
陈放伸手拿过来,一点都不客气地将最后一张纸巾从塑料包装里抽出来捂在指节上。
徐晤礼貌性问了一句:“还有哪里受伤吗?”
“没有。”
徐晤便收了声。
两个人又走到了那条斑马线旁,徐晤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走,眼睛看向斑马线对面,沿街店铺招牌上的霓虹灯在熠熠发光。她对陈放说:“行了,你快回去吧。”
陈放瞧了她一眼,步子却依然向前。
“陈放?”
“先把你送回家。”他说。
“其实不用的,”徐晤跟上他的脚步,语气急促地拒绝,“我家就在附近,这一块地我熟得很,不用……”
“你怕什么?”话还没说完,陈放突然停下脚步看她,“还是说,你家不住这?之前都是在撒谎?”
当初徐晤为了跟着他,一再向他解释自己就住在附近。
但他也从来没有真的相信过她的话。
徐晤闭上嘴,沉默地与他对视。
“行,”她耸肩,“你得学会相信别人。”
她把陈放带到了自家小区,陈放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的确离他家很近。
“喏,我家就在这一栋。”徐晤指着眼前漆黑的楼道对他说,“你不会还要上去看一看吧?”她的声音轻飘飘的,神态也是,像是对待一个疑神疑鬼的精神病患——疑心病也的确是心理疾病的一种。
“但是我妈应该回家了,她要是知道是男生送我回来的估计会怀疑我早恋。”徐晤眉眼弯起,“不过,我们是在早恋吗?你答应了我的追求了吗,陈放?”
黑暗的转角,徐晤一步一步靠近他,踮起脚尖在他耳侧轻轻说道。像从前预谋着接近他的每一次,一不小心,徐晤又开始了她的撩拨,差点忘了前几日才萌生的慈悲心:放过他。
不过他也太讨人厌了,都想着要放过他了,还要上赶着来找事情。
远了香近了臭,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吗?
徐晤垂下眼,敛了嘲讽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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