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莺蹲在路边,看着手机上顾司聿发过来的那一行字真的傻眼了,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和铜铃似的。她犯了愁。
怎么的就,给顾司聿发错了呢。要命的是,他还回了她消息。
但她不是很懂他的意思,到底是愿意来接她呢?还是需要她求他一把,他才愿意来接他呢?
如果是后者,那就算了。
自己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发短信问问这位长辈吧。
洛莺:〔小叔叔好!那个,刚才的信息其实我是要发给我朋友的,不小心看错号码了,你忙的话就别理了。〕
顾司聿看到信息应该不会再管她了吧?这样很好。
然而。他回信了。
顾司聿:〔哦,你敢愚弄我?〕
洛莺:“……”
怎么就成她愚弄他了?顾司聿的脑回路有点离经叛道啊。
洛莺:〔不是的小叔叔,我发誓真的是发错了,不信我给你截个图发过去?我通讯录都没有备注的,所以才不小心搞错了你和我朋友的号码。〕
她打完那一段字,赶紧截了图发给顾司聿,然后静待佳音。
她非常希望顾司聿不要再理她了,最好是能够把她拉黑。
然而。
一束车灯忽然照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她从花圃边站起来,用手捂着眼睛看那辆车,驾驶员打开车门,下了车。
这位驾驶员长得有点高,身材也好极了,宽肩窄腰大长腿,白衬衫袖口微挽,黑西裤衬得长腿笔直,晚风徐徐,他黑色的头发被风扬起,在这月夜下草木间,居然有种……凌乱的美感?
没时间欣赏这种凌乱美,洛莺有点懵,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顾司聿已经走到她面前。
她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手一滑,手机就掉进了花圃里。
她赶紧转身去找,但因为花圃边上没有路灯,草丛里几乎是黑乎乎的一大片,这样找根本就找不着,她干脆跳进了花圃里,弯腰去找,同时侧着脑袋对顾司聿说:“我手机掉里边了,你打开手机的照明功能帮我照一下?”
顾司聿也走进花圃里边,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照明功能,用灯光对着花圃里的一大片茂密的草丛照了几下,又关掉照明,冷不丁地在边上说了句:“看见有蛇。”
话落,洛莺条件反射地往后一跳:“啊啊啊啊蛇哪里有蛇?!”
她手抓着顾司聿的胳膊,像挂在他手臂上一样。
顾司聿勾了勾唇角。那笑意一闪而逝,在黑夜里,显得有些诡谲。
洛莺当然没发现他笑了。她眼睛紧盯着草丛,一点儿风吹草动都吓得不轻。六岁的时候她被一条无毒蛇咬过,至今提起蛇她依旧怕得不行。
感受了片刻的夜黑风高后,周遭静悄悄的,她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盯着顾司聿的下巴,道:“你是在玩弄我?”
“?”
说完她觉得这个词有点那个啥,又补了一句:“我是说……捉弄。”
“……”
“以后说话,用词精准些。”顾司聿再次打开手机照明功能,对着草丛里照了几下,“蛇跑了。”
“……”
行吧。他开心就好。哪有什么蛇。屁都没有。不知道他怎么能玩儿得这么开心还面不改色。
毕竟他是长辈。尊老爱幼是美德嘛。忍忍也就算了。
她还能让他赔偿精神损失费不成?
洛莺撒开手,弯腰继续找,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半夜三更在花圃里边插秧。
她就这么找了有一分钟吧,顾司聿看不下去了,提醒了一句:“我打你手机了,你注意听铃声。”
她直起腰,“啊”了一声,疑问句。两秒后听见铃声响起,恍然大悟,转身朝一个方向跑去,捡起自己的手机,高举在头顶,摇晃手臂,和捡到了宝贝似的。
她笑得很开心:“我找到手机了!谢谢小叔叔!”
一副烂漫纯真的模样。顾司聿没接话,关了手机照明。
没了光线后周遭再次陷入一片漆黑,洛莺脸上的笑意瞬间垮了。
一个被未婚夫戴了绿帽又被当众退婚的人能开心到哪儿去呢?距离退婚仪式才过去半小时而已,她能开心吗。
她开心个屁啊。都是装的。为了引发顾司聿的叔爱。
顾漫雨说顾司聿这只冷血鳄对晚辈还是挺大度的。
看来他今夜真是叔爱满满啊。夜黑风高的陪她在草堆里找手机。
手机才几块钱啊。她买一个新的有什么难的?干嘛要冒着被蛇咬的风险找手机?
一切都是为了配合顾司聿的泛滥的叔爱,她只能纯真可爱了。
但再纯真可爱的人也有不纯真可爱的时候。她决定收工了。
“有点晚了,小叔叔,我自己打车回去,你回顾家给奶奶过寿吧。不用送我。”她一边说一边在草丛里慢速移动。
每走一步,就发出“沙沙”的声响。但同时好像还有几声“嘶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