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琉璃的心沉甸甸的。
静默片刻,她缓缓地仰起小脸,揉着红通通的眼睛,感慨道:“我对夫君这般不好,夫君竟能喜欢阿璃,阿璃觉得好不可思议!”
傅之曜薄唇轻勾:“你这般恐惧我的情况下,都能对我坦诚相对,都愿意同我白首偕老,为夫亦觉得不可思议!”
“夫君,可会怨怪阿璃?”沈琉璃略带不安地问道。
傅之曜伸手揽住她的细腰,让她坐于他腿上,与她的双手交叠在腹部前,似笑非笑:“自然是怪的,可看在他的份上勉强原谅你!”
沈琉璃:“可我真的好怕,我们一家三口会阴阳相隔。”
傅之曜黑眸深深:“那就除掉一切让朕死的人和物!”
沈琉璃:“……”
*
近大半个月,沈琉璃收起浑身尖锐的刺,表现得异常温顺乖觉,软绵温柔,俨然一个体贴备至的好妻子。
对傅之曜事必躬亲,每日嘘寒问暖,端茶倒水,服侍他宽衣解带,甚至伺候他洗浴,帮他搓澡洗背。傅之曜批奏折处理政务时,她便殷勤地研磨,渴了倒水,累了捏肩,虽然那指法着实不敢恭维,但傅之曜似乎乐在其中,颇为享受。
只是,沈琉璃会时不时在他耳畔念叨战争的诸多利弊,这点,让他很不喜。
但傅之曜也没多言,由着她。
军情频频传回东陵,陈军止步于婺镇,一个李政便已是难缠,加上顺利返回萧国的沈茂,让陈军迟迟无法拿下婺镇,甚至折损了不少陈军将士。李政和沈茂,一个擅守,一个擅攻,让陈军连连失利,可婺镇是进入上京的重要塞道,必须攻克,傅之曜几次增派兵力。
沈琉璃站在桌边研磨,探头瞄了一眼军报,嘀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这还没伤到一千,就损了八百?”
现在的战场形势与梦境中终是有所差别,傅之曜灭萧的步伐缓滞了不少。
傅之曜捏了一把沈琉璃腰间的软肉,斜睨道:“朕不该放沈茂!”
沈琉璃搁了墨锭,扭身坐到他怀里,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放都放了,还能抓回来不成?”
傅之曜俯身,贴在她耳边呵气:“怎么,想勾得朕成为昏君?”
沈琉璃偏头躲过,斜眼觎他,扬手撩了撩自己的发,眸底眼波流转:“美人祸国,不知道阿璃这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儿,可有让夫君止戈止战的魅力,可会让夫君歇了这份攻坚杀伐之心?”
傅之曜轻佻地勾起她的下颚,轻哂:“不够美。”
美人在怀,自是一品香唇。
一吻作罢。
沈琉璃赖在他怀里,气息微喘:“温柔小意的阿璃,与以前那个恣睢骄纵的沈琉璃,你更喜欢谁?”
傅之曜勾唇:“都可。”
她愿意在他面前讨巧卖乖,装大尾巴狼,他配合。
沈琉璃摇晃着他的胳膊,软声撒娇,清糯的声音像是染了蜜饯一般甜,且媚:“ 我都这般哄着你了,你都不给点回应啊?”
傅之曜凝着她脸上的绯色,长指轻挑,解开她衣裳上的玉带,探手深入,凝脂雪肤,如上等的凝脂白玉一般。
他顺着她的腰际游离到小腹,流连反复,而后往下。
沈琉璃一把抓住他作乱的手,美眸怒瞪:“不许乱来!”
傅之曜眸光暗沉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反手捉了她的葇夷把玩,散漫道:“阿璃这些时日对朕可谓关怀备至,温声软语,事事顺从,朕还以为你会这样哄朕一辈子呢!”
沈琉璃的气势顿时焉了下来,拢好衣衫,坐回到他腿上,幽幽叹气:“我不想同你硬杠嘛,我觉得我们之间可以相敬如宾,你侬我侬。而且,我的梦真会成真,你怎么就不信呢?”
“阿璃,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这仗必须打,没得任何商量的余地!”傅之曜一顿,说,“你为何不觉得朕会赢?也许朕不会死,最终是朕立于不败之地!”
沈琉璃蹭的一下起身,脸色不太好:“你都没那么容易死,萧景尚会轻易死掉?”
傅之曜俊脸蓦地一沉。
恰在此时,叶风在殿外禀告道:“皇上,萧国有消息传回。”
沈琉璃微愣,拿起墨锭继续研磨.
傅之曜却抬手拍了拍她的屁/股:“阿璃累了,先回宫歇着。”
沈琉璃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哼哼唧唧地走到门外,又狠狠地剜了叶风一眼,伸手就要夺过叶风手上的信件,却被叶风轻易避开,就势躬身请安。
“属下见过娘娘,恭祝娘娘凤安!”
讨了个没趣,沈琉璃抚了抚云鬓,便走了。
傅之曜缓缓地打开秘信,黑眸沉了沉。
命还真是大!
几乎动用了埋在萧国皇宫的全部细作,竟然都没成功。
从来都没有他想杀却杀不了的人,萧景尚算一个。
曾经的元昭帝都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凭什么萧景尚不能,就凭那荒诞可笑的噩梦,就凭沈琉璃所说如今发生的一切皆被命运牵引,无论如何,他都逆不过天命?
可不得不承认,沈琉璃的梦境确实邪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