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2 / 2)

傅之曜盯着她,似笑非笑。

知道他不相信自己,沈琉璃轻声道:“因为,阿璃的心疾痊愈了!”

“痊愈?”傅之曜面色一滞,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沈琉璃点头,握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略微羞敛地说道:“就是这两天发现的,把你伤得那么狠,我心理也不好受,我想悔过,想向你道歉,想问问你伤得如何,有没有敷药,伤口还疼不疼……然后我便发现心疾没有发作,以往只要有任何担忧你、念着你好的念头,便会犯病,疼得死去活来。”

她轻轻地靠在他肩上,认真道:“傅之曜,如今没有心疾压制,阿璃愿真心与你桑榆晚景,且共白头,不离不弃!阿璃会让夫君知道,阿璃是怎样的女子,心底究竟埋藏着怎样的秘密,漫长岁月,唯愿与夫君交心,两不相移!”

傅之曜捏着她的指尖,静默良久,唯有三字:“别负我……”

否则……

沈琉璃微微抬头,引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腹部,笑盈盈道:“阿璃都有了你的下半辈子,如何负你?你不负阿璃,才对!”

她的手指抚着他的手,抚到手背上丑陋的疤痕,略微一顿,心有所愧,是真的愧疚。

没了心疾的桎梏,她选择放任自己的思想感情,不再自我约束,刻意忽略不愉快的过去,任由那些被压抑的情感慢慢地涌出,淹没她,侵蚀她的心。

“这是消疤的药,万不可留疤。”沈琉璃打开药瓶,仔细帮他擦药,擦完左手,又擦右手,再看他的脸。

脸上的伤已恢复,看不出掌掴的痕迹。

她站在傅之曜面前,男人身量高,她只堪堪到他胸口位置,她仰起头,认真地解他的衣衫,被他一把握住手。

这样的沈琉璃温柔得过分,倒让他很不适应。

诚然世间女子何其多,她不是最美的,也不是最好的,甚至连一般好都算不得上,可他就是不知自己中了什么魔,只要事关她,好的坏的,他似乎都能容忍。

将她留在桃花谷、返回东陵的那段日子,傅世行曾有意让他选几个女子带回府邸,可他看着那些千娇百媚姿态端容的女子,却没有任何想法,连最基本的欲都没有。

看着她们,想的却是沈琉璃在他身/下被迫绽放的模样,还有她那盛气凌人的嘴脸。

上京十年阴暗的生活,将他的性子磨砺得越发深沉阴暗,身处地狱,本该向往一切纯善美好的事物,可让他心喜的却是劣迹斑斑的女子。

有时,他会觉得自己不正常。

巴掌里的渣渣糖真有那么甜,甜到让人食髓知味?

沈琉璃直视着他的目光:“身上结痂的伤疤,也上些药。”

傅之曜回神:“等晚上,让你上个够。”

既能帮他上药,意味着心疾确实痊愈。

沈琉璃红着脸扭头:“谁要……上……”

傅之曜低笑,一脚勾过椅子,搂着她坐在他膝上,让她窝在他怀里,而他开始批改奏章。

沈琉璃探首看了一会儿,不是战事军情,就是闲王叛乱,要不就是各地呈上来的要事民情,她对其他机要事不感兴趣,就是揪心两国的战事,可又不便突兀地问及傅之曜,怕他觉得她别有用心。

她不问,傅之曜却随口问了她:“萧陈已经开战,阿璃毕竟是萧国人,心中可会不痛快?”

“自然会不痛快!”沈琉璃说,“我不喜欢战争,不喜欢尸山血海,不喜欢浓郁到作呕的鲜血味。”

傅之曜的指尖摩挲着她的下巴,叹息:“怎么办?阿璃不喜欢的,却是朕心之向往。”

沈琉璃一顿:“方才听你所言,天下之大势,分久必合,可也合久必分,不是白忙活吗?”

她不在意这些分分合合,只想傅之曜和萧景尚在位其间,各自为政,互不干扰。

傅之曜看着她,默然不语。

沈琉璃垂眸不再多言,老老实实地依在他的臂弯,看他批折子,或是打盹儿。

日暮的薄辉透过窗棂倾泻,微亮的光辉笼罩住两人,将他们的影子重叠,静谧祥和,缱绻而美好。

颇似岁月静好。

……

第99章 坦诚

傅之曜搬回了承明宫, 彼此心照不宣的和解。

沈琉璃让司绣局的绣娘教她女工针线,柳氏闲得无事也会过来指教她那蹩脚的针法,奈何好师傅带不动笨徒弟, 一个小小的香囊怎么都绣不好, 手指戳着密密麻麻的针眼,仍是将香囊上的鸳鸯绣成了四角兽, 甚是滑稽可笑。

柳氏看看她惨不忍睹的手指,又看看更加惨不忍睹的香囊, 叹气:“别挣扎了, 左不过就这般水准, 不如用布条将手指缠起来, 也不会影响你发挥。”这绣工没脸看,总归不会比现在更差。

“缠了, 手指笨拙不灵便。”沈琉璃头也没抬,继续同那难缠的针线斗法,不小心又戳了几个针眼。

柳氏也不闲着, 忙着给未出世的小外孙做几身小衣,看着女儿专注刺绣的模样, 老母亲颇感欣慰, 总算开窍了, 知道主动笼着男人。

大概五六天的功夫, 香囊总算完工, 沈琉璃又专门熏了傅之曜身上惯常的龙涎香, 香囊样式虽难看, 但香啊。

她兴冲冲地拿去给傅之曜戴上,眉眼弯弯地道:“去年岁末便想绣一个香囊作为除夕之礼送给夫君,可因为心疾无疾而终, 而今总算做好,能送出手了。”

傅之曜眉目微诧。

不是说给孩子做几身衣裳么,竟是给他绣了香囊?

这是她第一次送他礼物,虽然看似不怎样,但胜在第一次。